- 如果平日留心,積學有素,就會如有源之水,觸處成文。否則就會下筆枯窘,想要用一個詞句,一時卻找它不出。 語言是要磨練,要學的。 0 0 0
- 好的語言,都不是起里古怪的語言,不是魯迅所說的「誰也不懂的形容詞之類」,都只是平常普通的語言,只是在平常語中注入新意,寫出了「人人心中所有,而筆下所無」的「未經人道語」。 平常而又獨到的語言,來自長期的觀察、思索、捉摸。 0 0 0
- 山家除夕無他事,插了梅花便過年。 0 0 0
- 隆冬風厲,百卉凋殘,晴窗坐對,眼目增明,是歲朝樂事。 0 0 0
- 我不知道世界上還有什麼國家的人愛吃臭。 過去上海、南京、漢口都賣油炸臭豆腐干。長沙火宮殿的臭豆腐因為一個大人物年輕時常吃而出了名。這位大人物後來還去吃過,說了一句話:“火宮殿的臭豆腐還是好吃。”“文化大革命”中火宮殿的影壁上就出現了兩行大字: 最高指示: 火宮殿的臭豆腐還是好吃。 這段還挺好笑的。 0 0 0
- “夏天的早晨真舒服。”小時候的夏天,老早就起來了,刷牙洗臉後的頭等大事不是吃,而是拿著粘蜻蜓的工具和小伙伴一起先玩一陣。我們這粘蜻蜓的工具和書中提到的粘知了的工具類似,只是我們用的是細竹竿加西鐵絲圈。每一個小孩都有一個這樣的工具,然後每天一大早,太陽還沒有升起來,露水還沒有蒸發,要好的幾個小朋友就出門區卷蜘蛛網,卷了厚厚一層,用來粘蜻蜓。 0 0 0
- 語言本身是藝術,不只是工具。 寫小說用的語言,文學的語言,不是口頭語言,而是書面語言。是視覺的語言,不是聽覺的語言。 0 0 0
- 古人說詩的作用:可以觀,可以群,可以怨,還可以多識于草木蟲魚之名 0 0 0
- 我在美國吃過最臭的“氣死”(干酪),洋人多聞之掩鼻,對我說起來實在沒有什麼,比臭豆腐差遠了。 甚矣,中國人口味之雜也,敢說堪為世界之冠。 0 0 0
- 傾向性不要特別地說出。 在敘事中抒情,用抒情的筆觸敘事。 怎樣表現傾向性?中國的古話說得好:字里行間 無論怎麼寫,都會有傾向性的。 0 0 0
- 我所謂的"清香",即食時如坐在河邊聞到新漲的春水的氣味 好想嘗嘗 0 0 0
- 寫小說就是要把一件平平淡淡的事說得很有情致(世界上哪有許多驚心動魄的事呢)。 寫一般文章也該如此。 要把一件事說的有滋有味,得要慢慢地說,不能著急,這樣才能體察人情物理,審詞定氣,從而提神醒腦,引人入勝。急于要告訴人一件什麼事,還想告訴人這件事當中包含的道理,面紅耳赤,是不會使人留下印象的。 惟悠閑才能精細。 不要著急。 0 0 0
- 對于中國書法的發展,一向有兩種對立的意見。一種以為中國的書法,一壞于顏真卿,二壞于宋四家。一種以為宋人書是一個重要的突破。宋人宗法二王,而不為二王所囿,用筆灑脫,顯出各自的個性和風格。有人一輩子寫晉人書體,及讀宋人帖,方悟用筆。我覺得兩種意見都有道理。但是二王書如清燉雞湯,宋人書如棒棒雞。清燉雞湯是真味,但是吃慣了麻辣的川味,便覺得什麼菜都不過癮。 0 0 0
- 許多東西吃不慣,吃吃,就吃出味兒來了。 0 0 0
- 不知道為什麼,我有時還會想起董林肯和徐守廉。我覺得這是兩個對藝術的態度極其認真,像我前面所說的,虔誠的人。他們身上沒有一點明星氣、流氓氣。這是兩個通身都是書卷氣的搞藝術的人。 認到極其無可奈何的時候,往往會生出這種比悲號更為沉痛的滑稽感。 丁玲同志曾說她從被劃為右派到北大荒勞動,是「逆來順受」。我覺得太苦澀了,「隨遇而安」,更輕松一些。「遇」當然是不順的境遇,「安」,也是不得已。 0 0 0
- 中國過去講「文氣」,很有道理。什麼是「文氣」?我以為是內在的節奏。「血脈流通」、「氣韻生動」,說的都很好。 0 0 0
- 立春前後,賣青蘿卜。“棒打蘿卜”,摔在地下就裂開了。杏子、桃子下來時賣雞蛋大的香白杏,白得像一團雪,只嘴兒以下有一根紅線的“一線紅”蜜桃。再下來是櫻桃,紅的像珊瑚,白的像瑪瑙。端午前後,枇杷。夏天賣瓜。七八月賣河鮮:鮮菱、雞頭、蓮蓬、花下藕。賣馬牙棗、賣葡萄。重陽近了,賣梨:河間府的鴨梨、萊陽的半斤酥,還有一種叫做“黃金墜子”的香氣撲人個兒不大的甜梨。菊花開過了,賣金橘,賣蒂部起臍子的福州蜜橘。 0 0 0
- 一個作家要養成一種習慣,時時觀察生活,並把自己的印象用清晰的、明確的語言表達出來。寫下來也可以。不寫下來,就記住(真正用自己的眼睛觀察到的印象是不易忘記的)。記憶里保存了這種常用語言固定住的印象多了,寫作時就會從筆端流出,不覺吃力。 0 0 0
- 語言的目的是使人一看就明白,一聽就記住。語言的唯一標准,是准確。 0 0 0
- 廿四橋邊廿四風,憑欄猶憶舊江東。夕陽返照桃花渡,柳絮飛來片片紅。 0 0 0
- 四圍山色臨窗秀 一夜溪聲入夢清 0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