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說的出現和發展反而可能是隨機的、跳躍的、忽而停滯而退化的、忽而沉寂過千百年漫長的歲月又忽而活潑潑孟浪浪地發了新芽。不同時代的小說家有幸能啟示出他對人類處境的新看法,又找到了一個表述此一看法的獨特形式,這個小說家便成為小說這門藝術的起源。……無論他承襲因導或旁行斜出于什麼傳統。 0 0 0
- 老子是中國第一位使用辯證法(如“聖人不死,大盜不止”)質疑整個文化內容存在性的思想家。 0 0 0
- 在陳氏言下,“今世猶只見此一人而已”顯然是極大的恭維,至少吾人無從考證陳氏是否像讀金庸之作那樣細讀過不肖生的《江湖奇俠傳》、《近代俠義英雄傳》、顧明道的《荒江女俠》、白羽的《十二金錢鏢》、鄭證因的《臥虎藏龍》與《鐵騎銀瓶》和還珠樓主的《蜀山劍俠傳》等作.......... 0 0 0
- 作品其實只是材料的流動、變體、模擬、易容、重塑、再生;反之,材料之于作品亦然。 0 0 0
- 于是小說展開了它十足異化的附庸旅程。它的本體論從而被完全遺忘。而我要提醒的是:小說的本體論其實多麼簡單?它是一個詞在時間中的奇遇。 對于一個詞,我們會問的是:“它是什麼?”可是一旦經曆了時間,我們也許會改問:“那後來呢?……一個原本陌生的詞在時間里的奇遇除了喚起我們問:“它是什麼?”“那後來呢?”之外,還會帶來新的問題:“為什麼?”雖然,在提出“那後來呢?”以及“為什麼?”的時刻,原先的“它是什麼?”未必獲得解答,但是,解答並非目的,像幼兒一樣滿懷好奇地認識一整個世界才是目的。 0 0 0
- 在這單調平淡的生存中,總可找出些生動的生活片段,即使是最平凡、最滯悶的也得以在偉大的戲劇中占有一席之地。 0 0 0
- 研究小說和評論小說的人更慣于以墾掘出“小說想要表達的意義”為職志。然則,小說充其量只是一襲能夠襯托出穿著者高貴氣質的華麗時裝而已。在市場上,這一襲時裝裹覆著俗世男女可望而不可及的愛情,在學院里,這一襲時裝展示了繁瑣經典可敬而不可即的知識。 0 0 0
- 一個詞,“風”將在小說展開三行之後被倏忽遺忘,可是它帶來孢子,長出蘑菇,且讓唯一發現蘑菇的小工馬可瓦多被讀者認識。傲慢的物理學家與健忘的部長不會認識馬可瓦多,他們錯過卡爾維諾不算什麼,而他們損失的世界卻難以衡量。 0 0 0
- 莊子曾用“酒杯中的水”來狀述語言,從而創造出“卮言”這個詞。由于容器不同,水的形狀亦隨之而異,這種沒有固定形狀、隨器而變的性質正是莊子對語言的本質的理解。那麼,盛裝語言的容器究竟是什麼呢?曾經建構了符號學(semiotics)的美國思想家皮爾斯(Charles Sanders Pierce)以「詮釋體」(interpretant)這個字來概括那些「能了解某種符號(sign)代表某些對象(object)的人」。所謂詮釋體,正是受到某個業已成形的語言系統所制約的族群;質言之,一旦某人了解了某符號指涉著某對象,某人即已隸屬于這個語言系統,他也就不可能自外于莊子所稱的那個「盛裝語言的容器」。 0 0 0
- 故事的定義是按時間順序安排的事件的敘述。情節也是事件的敘述,但重點在因果關系上。 0 0 0
- 要求小說必須有可以依據的人生現實猶如要求人生必須有可以因循的小說文本一樣是幼稚的苛責。 0 0 0
- 小說不但不必是一個天衣無縫的敘述體,它反而應該容許種種‘‘事後之明’’才得發現的所謂謬誤、荒誕、非理、錯訛、漏洞。 0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