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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短篇小說的小世界,是獨立的,卻一定不是孤立的。這也是小說的最重要的物質之一,那就是他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也不是從石頭縫里蹦出來的,它一定與我們的人生有關。這是小說的“入世”性質,它不是虛無的產物,這是因它的現實材料所決定的。無論你如何予它翻唱的面目,他始終是人間的心。要說小說是藝術中最俗的一門,所以,他也是最容易被人們忽視其獨立性的一門。這兩者之間的關系,是可窮我們一生去了解與發現的。而在這里,在短篇小說里,大約是更加顯得尖銳和極端,因為短篇小說的體積會使它具有較大的封閉性,就好像一些筆記小說,或預言式小說,寫一點雅趣的哲理,說是提煉出來的,提煉出的也是金丹,沒有骨血和骨氣。好短篇卻是有淵源的活水。這又取決于寫作者的看世界,就是前面說過的那
——王安憶
0 0 0 2 拷貝 二維碼 《故事和講故事》
- 在劉慶邦的天性里頭,似乎有些與短篇小說投合的東西,這是一種謙虛和淳樸的東西。它們忠實于的所感所需思,在承認有限之中,近全新權力的發展完善。比較剛才說的靈感與鍛煉,這種天性是短篇小說更為本質的東西,可以說是短篇小說的”心“。 0 0 0
- 劉慶邦的小說中,你可以看到這樣的驚喜與熱情,他是以另一種特別動人的溫存態度表達出來的。而且,幾乎所有的真正好作者筆下,都會有這種很柔軟的情緒流露。這種情感注入在作品里,是他們的邊緣曾顯出一種接受而不是拒絕的形態,似乎可以隨時融入進那恢宏的背景,卻始終沒融入,而是一個閃亮的斑點。它們就像一種有生命的、全身都張開呼吸毛孔的活物,那樣有彈性,活潑潑,有力量。在劉慶邦的小說里,你會有這樣渾然一體的感受,它們每一片都很好,你可以不朝窗外看,但有窗口和沒有窗口就是不一樣。這就是劉慶邦的世界。短篇對于他來說特別重要,因為他們是最好的體現劉慶邦世界的方式。 0 0 0
- 一個聰明的姑娘在她的訂婚酒宴上去地窖拿酒,久久不回。母親就下去找,卻見她坐在酒窖里哭,于是就問她哭什麼。她指著地窖壁上的木桶說,如果我結了婚,生了孩子,假如孩子到酒窖來拿酒,假如這個桶掉下來,砸在他上,他就要死了!母親便一同哭起來,然後,父親也來找…… 0 0 0
- 與一切藝術一樣,小說不僅是思想的生成物,也是物質的生成物,具有科學意義。因此,我們應建立一個科學的系統。 0 0 0
- 好短篇對于很多人都帶有偶然性,而對劉慶邦卻不是統攝全局的眼光,他只關心局部。但這不是說他胸襟狹小,或許正是相反,因為它是對全局有所了解,便有了敬畏之心,自知不得超越有限,見目光放平了。而未有特別溫柔豐富的心靈,才能賦予局部以完整而活潑的情感過程。在他的短篇小說里,我們感到一個個情感世界,起承轉合,各得其所。 0 0 0
- 我們從亞洲華語大學生辯論會雙方的辯論中,看到有兩種武器的較量,一種是思想內容的,另一種是形式邏輯的。處于不利的一方,變更多的使用邏輯的力量,竟可使其反敗為勝。這使我們相信,邏輯是一種相對獨立于思想內容的存在。那麼,這是否也正是小說構成的那一種物質性的存在呢? 0 0 0
- 我們承認講故事是在自慰,但是當沒有聽眾的是時候,講故事還有自慰的作用? 0 0 0
- 他(劉慶邦)的短篇不企圖告訴什麼道理,用它來說明“語言不是短篇”是再好不過了。他的短篇開頭的部分甚至有些散淡,你會擔心它收不攏尾,可是到了末了,你卻驚異它的完整。他們從來不是有頭無尾,也不是故弄玄虛,它們老實本分,不耍滑頭,恪盡職守。這里其實是需有自信和能力的。如今,半拉拉的故事特別多,有故意不收場的,但至少有一半是收不了場的。劉慶邦從來不做這樣的事,是規矩,也是有辦法。 0 0 0
- 這短篇小說的小世界,是獨立的,卻一定不是孤立的。這也是小說的最重要的物質之一,那就是他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也不是從石頭縫里蹦出來的,它一定與我們的人生有關。這是小說的“入世”性質,它不是虛無的產物,這是因它的現實材料所決定的。無論你如何予它翻唱的面目,他始終是人間的心。要說小說是藝術中最俗的一門,所以,他也是最容易被人們忽視其獨立性的一門。這兩者之間的關系,是可窮我們一生去了解與發現的。而在這里,在短篇小說里,大約是更加顯得尖銳和極端,因為短篇小說的體積會使它具有較大的封閉性,就好像一些筆記小說,或預言式小說,寫一點雅趣的哲理,說是提煉出來的,提煉出的也是金丹,沒有骨血和骨氣。好短篇卻是有淵源的活水。這又取決于寫作者的看世界,就是前面說過的那 0 0 0
- 我們曾經非常醉心于尋找不凡的故事, …… 並且斷定我們之所以沒寫出更好的小說, 是因為沒有”生活“。 …… 只要做著努力,一定能找到很多很多美妙的故事, 然而在大多數時候,生活非常吝嗇, 它給我們更多的只是一些妙不可言的片段, 面對這些片段,我們有兩條道路: 讓片段獨立成章,或者將片段連接起來。 0 0 0
- 自然是我們每個人的財富,特別是我們這些也要去創造一些的人們,怎麼可能不歎服自然的創造力? 0 0 0
- 有些事情要想明白了再做,另有些事情要做起來才明白,所以我就邊想邊做。 0 0 0
- 書面語和口語有著各自的文學危險,在它們身邊潛伏著各自的陷阱,稍不留神就會失足墜入。前者是拘謹,不免會失于刻板,染上漠然的表情。敘述過于疏遠對象,便缺乏了痛癢相關的同情;後者則極易流于俚熟,與對象走的太近,失去了批評的距離。反之,如若兩者融合得好,取長補短,笑過去是神奇的。在詩里,我覺得馮夢龍整理的《掛枝兒》、《山歌》就是極好的范例。俗情俗字嵌在了文雅的格律里,產生的韻致豈是一個“俏”字了得!在小說,當推《紅樓夢》為上上品,書面語和口語之間自如的進出和過渡,渾然天成。煙火人氣熏然,一片世間景象,卻又有仙道氤氳。是從天上看人間,歌哭逼真,幾有貼膚之感,但不是身在此山不見真相。 0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