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愛國主義的幻想是不著邊際的。公元1世紀時,普魯塔克就嘲笑過那些聲稱雅典的月亮比科林斯的圓的人;17世紀的彌爾頓曾說上帝有首先啟示他的英國人的習慣;17世紀初,費希特宣布說有個性的人和德國人顯然是一回事。在這里,國家主義者大有人在;據他們自己說,他們的應予重視、無可非議的動機是弘揚阿根廷人的優秀品質。但是他們很不了解阿根廷人;論爭時往往根據外在的事實,比如說,根據西班牙征服者、假想的天主教傳統,或者“撒克遜帝國主義”替阿根廷人下定義。 0 0 0
- 並非是撒克遜王發布那些言論的那一天,而是他的一個敵人使那些言論得以流傳的那一天才昭示了一個曆史性的時期,一個預示著將要發生而尚未發生某些什麼事的日期。這個“某些”就是:拋棄血統和民族,實現人類的團結一致。給予土地是一種美德,這種美德又歸于他的祖國觀念。斯諾里通過這個故事本身,超越了祖國的觀念,將它更加升華。 0 0 0
- 叔本華提出了一個是所有人都永遠感到困惑的表白:“世界是我的表象。信奉這條真理的人不承認有一個太陽、一個地球,只承認一雙看到一個太陽的眼睛、一只觸摸到一塊土地的手。”也就是說,對唯心主義者叔本華來說,人的一雙眼睛和一只手比太陽和大地更加真實,更加本質。 0 0 0
- 我想,曆史,尤其是真實的曆史,是很有羞怯心的,其實質性的日期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是不為人所知的。一位中國散文家曾經觀察到,獨角獸由于其活動所固有的不規律性,都是獨來獨往,不被人所察覺的。它的眼睛也只能觀察到它所習慣看的東西。塔西佗雖然在書中記錄過基督被釘在十字架上,但他並沒有親眼看見過。 0 0 0
- 一切藝術都力求取得音樂的屬性,而音樂的屬性就是形式。音樂、幸福的狀態、神話學、時間塑造的面貌、某些晨暮的時刻以及某些地點,都想對我們說些什麼,或者說了些我們不該遺忘的事情,或者正要向我們傳達某些信息;這一即將來臨然而沒有出現的啟示或許正是美學的事實。 0 0 0
- 猶太人比穆斯林更離奇。他們的《聖經》第一篇就有那句名言:「上帝說,要有光,就有了光。」神祕哲學家們認為上帝這一指示的法力來自組成詞句的字母。6世紀在敘利亞或巴勒斯坦編的《創世書》說眾軍的耶和華、以色列的上帝和萬能的主用從一到十的基數和二十二個字母創造了宇宙。畢達哥拉斯和揚布利戈的教義是數字是造物的工具或元素;主張字母是造物[p129]的工具或元素就清楚地表明了新的文字崇拜。第二章第二段說:「二十二個基本字母:上帝把它們刻畫、組合、掂量、調換,用它們生産了一切現有的和將有的事物。」然後說明那些字母對水、火、智慧、和平、㤙惠、睡夢、憤怒具有支配的力量,比如說K那個能左右生命的字母如何形成宇宙中的太陽、日曆中的星期三和人體的左耳。 0 0 0
- 聖保羅的警句:Videmus nume per speculum in aenigmate 應是“一扇天窗讓我們潛入那真正的深淵”,即人的靈魂中去。天空的深淵那可怕的無限是一種想象,是我們在一面鏡子中感受到的我們自己的深淵。我們應該把眼光倒過來,對上帝願為之而死的、我們內心的無限,作一番高尚的天文觀察......如果我們看到銀河,那是因為它確實存在于我們的心靈之中。 0 0 0
- 時間是一條令人沉沒的河流,而我就是河流;時間是一只使我粉身碎骨的虎,而我就是虎;時間是一團吞噬我的烈火,而我就是烈火。 0 0 0
- 那些閱讀過英國抒情詩的人,不會忘記約翰·濟慈的《夜鶯頌》,這位患癆病的、貧窮的,也許在愛情上失意的詩人在1819年4月,他二十三歲的一個晚上在漢普斯提德的一座花園里寫了這首詩。濟慈在這座郊區的花園里,聽到了奧維德和莎士比亞筆下的夜鶯的永恒的歌唱,感到了自己來日無多,便把死亡和那看不見的小鳥不死的婉轉的歌聲相對照。濟慈寫過,詩人寫詩應該像樹長樹葉那樣地自然;兩三個小時里那就能寫出一頁極其優美、雋永的詩歌,事後幾乎不必潤色;據我所知,還沒有人評價過其詩作的優點,但有人為他的作品做過注釋。問題的症結就在倒數第二句詩上。依賴環境的、難免一死的人對小鳥說,”不要欺凌饑餓中的人們“,他的聲音現在聽起來就像摩押人路得在古代一個下午,在以色列的田野里聽到的 0 0 0
- 在那個沮喪的世紀,那激發了盧克萊俢創作出六部韻詩的絕對空間,那布魯諾認為是一種解放的絕對空間,對帕斯卡來說,是一座迷宮,一道深淵。他厭惡宇宙,信奉上帝,可是上帝對他來說,不如他所憎惡的宇宙真實。他悲歎,不能再談蒼天了,他把我們的人生比作遇難者在荒島上的生活,他感到物質世界的不斷壓力,感到頭暈、恐懼和孤獨,並把這些寫進另外一句話中:”大自然是一個無線的圓球,其圓心無處不在,而圓周則不在任何地方。“ 0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