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熱帶靈長類動物夜視能力不佳,如果它們對黑夜掉以輕心,就極少能活得長久。像所有其他活著的生物一樣,我是幸存者的後裔,因此我腦海中的恐懼,其實是祖先在悄悄告訴我他們積累下來的智慧。 0 0 0
- 每種螢火蟲獨特的閃光次序,通常能使不同種類的雌雄螢火蟲區別開來。正如我們隊大猩猩發出的性信號毫無興趣一樣,螢火蟲也對非同類個體的閃光視而不見。然而雌性女巫螢火蟲會模擬其他種類螢火蟲的回應信號,勾引異類雄性螢火蟲,然後抓住這些滿懷希望奔來的倒黴蛋,毫不客氣地吃掉它們。 0 0 0
- 樹木的構造非常適于拉伸與彎曲,能將能量吸收到“編織”形成木材的微小纖維素纖維中。纖維排列成螺旋狀,每根纖維充當一根彈簧。這些螺旋層層疊加,形成樹干中貫穿上下的輸水導管。每根導管上有許多個螺旋,螺旋各自纏繞的角度稍有不同。其結果便是樹干中遍布彈簧,每根彈簧正好便于在不同的伸縮程度下承受最大壓力。當木頭最初被拉伸時,纏繞致密的彈簧會產生強大的阻力。隨著拉力增大,松散的彈簧開始派上用場,緊密的彈簧則失去了效用。 0 0 0
- 一切生命都由同樣的織物構成,因此我們不能輕視毛蟲錯綜複雜的神經產生的效果,而聲稱只有我們的神經才會造成真正的痛苦。如果我們認可生命在演化中的延續性,那麼我們就無法再對其他動物的感受視而不見,聽而不聞。我們的軀體等同于它們的軀體。我們的神經,與昆蟲的神經是建立在同一種構造基礎上。我們來自一個共同的祖先,這暗示著,毛蟲的痛苦和人類的痛苦是相似的,正如毛蟲的神經與我們的神經是相似的。當然,毛蟲的痛苦在性質或程度上可能與我們自身的痛苦相異,正如毛蟲的表皮或眼睛與我們的相異。但是我們沒有理由認為,非人類的動物感受的痛苦就比人類要輕。 0 0 0
- 當風力加強時,樹葉改換舉止,吸收了風的部分威勢,借助風力卷疊起來,形成一種防禦的姿態。葉片邊緣向中心卷曲,團成一塊。其外形就像是某種奇特的魚,表面符合空氣動力學原理,便于在空氣中滑動。山核桃樹複葉上的每片小葉都朝向中間的葉梗卷折,形成一支卷得松松散散的卷煙狀。空氣從旁邊呼嘯而過,致命的鉗制松開了。當風力減弱時,樹葉彈回來,重新舒展開,呈現為風帆模樣。 0 0 0
- 盡管水蜥的骨骼和肌肉都適應于陸地生存,但是它們行走方式總體上還是魚類的擺動式。這種左右搖擺的方式,對于動物在水中游動或是在土壤中穿行時克服周圍阻力十分有效。然而在二維平面上,來回扭動的辦法就失效了——蠑螈每次伸出一條腿,都必須靠三條腿(或者是肚子)來維持身體平衡。一只驚慌逃竄的蠑螈會胡亂揮舞著四肢,在地上拍打得呼呼作響。 0 0 0
- 冰晶形成過程中,又會給雪花基本的六邊形結構增添各種不同的裝飾。溫度和空氣濕度決定著最終的形態。極寒冷干燥的空氣下,將會形成六棱柱形雪花。南極覆蓋的雪花就是這類簡單的形態。隨著溫度上升,冰晶筆直的六邊形大廈開始動搖。我們現在依然沒有完全弄清這種不穩定性的肇因。看起來,冰晶邊緣某些地方的水汽似乎比其他地方凝結得更快。空氣狀況的細微變化,對冰晶的增長速度帶來極大的影響。在極其潮濕的空氣中,雪花的六個角將會延伸出寬臂,這些寬臂隨即轉變成新的六邊形平面。若是空氣足夠暖和,則會長出更多的附屬物——星體上又多出幾條臂。其他溫度與濕度的組合,會促使形成中空柱狀雪花、針狀雪花,或者表面凹凸不平的雪花。 0 0 0
- 但是,因為熱愛自然便憎惡人類,這是不合邏輯的。人類是整體的一部分。真正愛這個世界,就也應該熱愛人類的聰明才智和活潑嬉戲。自然界並不需要將人工制品清除出去才能變得美麗或是協調一致。沒錯,我們不該那麼貪婪、不講衛生、浪費成性、目光短淺。但是我們也不要把責任變成自我憎惡吧。歸根結底,我們最大的缺點是對世界缺乏憐憫之心,甚至對自己也不例外。 0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