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沒有一個標志是真正靠得住的。你沒有雄心,這是你的福氣。 0 0 0
- 宇宙是個無可奈何的囚徒。 0 0 0
- “沒什麼好說的了,”福斯卡說。“太陽每天升起來,落下去。我進了瘋人院,又從瘋人院出來。發生了幾次戰爭,戰爭以後,是和平,和平以後,是戰爭。天天有人出生,天天有人死去。” 0 0 0
- 她愛他,因為他不會死;福斯卡愛她,是希望恢複做一個會死的人。 “我們永遠成不了一對。” 0 0 0
- 一切都象是真的。一次輝煌的宴會。倘若她能不朝福斯卡看一眼的話…… 她回過頭,可以肯定他的眼睛盯著她看,他的充滿憐憫的眼睛一下子把她看透了。他看到的是一個模特兒,他看到的是一場喜劇。 0 0 0
- 在同樣的天空下,將是同樣陰郁的樹木,同樣空虛的笑聲和水聲,可是,不論在大地上,天空中,水面上,安托納留不下一點最細微的痕跡。 0 0 0
- “他愛做什麼做什麼,”福斯卡說,“但是他不抱希望。” “愛做什麼做什麼,這就重要嗎?”她說。 “對他是重要的。” “對您呢?” “他才不為我操心呢?” “但是他這樣做對還是不對?” “我沒法為他回答。” 0 0 0
- 一根草,只是一根草。每個人都以為與眾不同,每個人都自憐自愛。大家都錯了,她也和其他人一樣錯了。 0 0 0
- "啊!我要是兩個人就好了,"她想,"一個說話一個聽,一個生活另一個看,我多麼知道愛自己!我誰都不羨慕。"她關上手提包。在這一分鍾,成千上萬的女人在顧影自憐。 0 0 0
- 雷吉娜咂摸到隱藏在他們微笑背後的惡意。但是今晚,他們的看法她不在乎。“他們不就要死的,他們的想法也會一起消失。這些小飛蟲。”她覺得自己安然無恙。 0 0 0
- “哦!我還有點曆史知識,您說的我都知道。建成的東西總是要崩潰的,我知道。人從出生的那一刻起,就開始走向死亡,但是在出生與死亡之間是生命。” 0 0 0
- 您到這個世界才不久,過不了幾年又要離開的,怎麼居然以為在這里找到了歸宿? 0 0 0
- 我手緊緊抓住鐵欄杆。我站在這個陽台上,有時驕傲,有時歡喜,有時恐懼,這樣有多少回了?這麼多的熱情,這麼多的害怕,這麼多的希望,有什麼意義呢?突然,什麼都變得不重要了,和平不重要了,戰爭也不重要了。若是和平,卡爾莫那繼續象一只大蘑菇,在天空下渾渾噩噩過日子;若是戰爭,人們已經建設的一切都將毀滅,以待日後重建。不管怎樣,所有這些在跳舞的人不就都將死去,他們的死象他們的生一樣毫無用處。聖佛里斯在燃燒。我把安托納帶到這個世界,隨後他又離開這個世界。如果我根本沒有存在過,世上萬物也不會有所不同。 0 0 0
- 一年複一年,一世紀複一世紀,曆史巨輪在滾動;應該說,蠢人才會去想象人的意志可以改變曆史巨輪的軌道。我的宏圖大業起過什麼作用嗎? 0 0 0
- 我理解他們,現在我理解他們。在他們眼中,有價值的東西永遠不是他們得到的東西,而是他們所做的東西。假若他們不能創造,他們就要毀滅,但不管怎麼樣,他們要拒絕存在的一切,否則他們不成其為人了。我們妄圖代替他們建立一個世界,把他們關在里面,這只會招致他們的憎恨。我們夢想為他們建立的這種秩序、這種安甯,會成為最壞的天罰. 0 0 0
- “救救我,別由著我看不到光明,別由著我冷漠無情。使我愛您,使您自己在其他女人存在。那樣,世界會恢複本來面目,會有眼淚,會有微笑,會有等待和擔憂。我會成為一個活人。” 0 0 0
- 怎麼跟他說呢:人沒法有所作為。宮殿、引水渠、新房屋、城堡、征服的城市,這一切都是汙油之物。 0 0 0
- 這是無法預測的。只有一件事是可以肯定的:就是這塊比任何記憶更要古老的原野總有一天要消失的。雷吉娜的心揪了。一個靜止不動的永恒,其中可能也有她的一份,但是霎時間,世界僅是一連串瞬息即逝的圖像,而她的手是空的。她朝福斯卡看看。還有誰的手比他的更空呢? “我相信我開始懂了,”她說。 “懂什麼?” “天罰。” 0 0 0
- 她瞧他一眼,向他挑戰;她在燃燒,她是存在的。她手往下一摔,杯子在地上碰得粉碎。福斯卡在微笑,雷吉娜赤條條的暴露在他的眼前。他把她所有的假面具撕了下來,甚至洞悉她的姿態、她的言語、她的微笑,她只是翅翼在空虛中的顫動而已。“她在試,她在試。”他也看出她是在為誰而試。在這些言語、這些姿勢、這些微笑後面,在每個人身上都是同樣的裝腔作勢,同樣的空虛。 “啊!”她笑著說,“多麼可笑的喜劇!” 0 0 0
- “我想我們之間最大的分歧,就是人的一生瞬息即逝,因而在您的眼里是無足輕重的。” “確實如此,”我說。 “您已經在未來的深處,”他說,“您看到現在這些時刻,都像已經屬于過去的了。過去所做的事如果只看到它們死亡,塗了香料的一面,就都顯得荒誕無稽。卡爾莫那在二百年間是自由和偉大的,在今天這點打動不了您的心;但是,對于熱愛卡爾莫那的人們,卡爾莫那意味著什麼,您是知道的。您保衛它反對熱那亞,我相信您沒做錯。” 0 0 0
- “這麼一個故事,我聽過不知多少回了。” 她驚跳起來。 “不,”她說,“不,這故事不一樣。” “一樣的,也是唯一的。” 0 0 0
- 我蓋醫院,人的壽命長了,最終還是要死的。現在卡爾莫那有二十萬的居民,可是並不比從前幸福與善良。人多了,但每個人還是孤零零的體驗自己的憂苦與歡樂。古老的城牆內只生活著兩萬居民時,卡爾莫那照樣也是滿滿的。 0 0 0
- 一部分人勤奮工作是為了富上加富,另一部分在荒淫無度的生活中浪費生命。從前卡爾莫那的風氣清苦淳樸;而今,每夜街上發生格斗,做丈夫的拿了匕首為他們遭到奸汙的妻子複仇,做父親的為他們受到誘騙的女兒雪恥;他們生了那麼多孩子,到頭來孩子個個變得貧窮不堪。 0 0 0
- 統治世界是徒勞的,誰對他人都無能為力,人的好與壞只取決他們自己。” “唯一可做的好事,是拯救人的靈魂,”查理說。 “您認為能夠拯救他人的靈魂,還是您本人的靈魂?” “天主可憐,只是我本人的靈魂,”他說。 “有時,在他們心中燃起一團火,這團火他們稱之為生。” 在他們眼中,有價值的東西永遠不是他們得到的東西,而是他們所做的東西。假若他們不能創造,他們就要毀滅,而是不管怎麼樣,他們要拒絕存在的一切,把他們關在里面,這只會招致他們的憎恨。我們夢想為他們建立的這種秩序、這種安甯,會成為最壞的天罰…… 0 0 0
- 但是福斯卡什麼也沒有說,他窺探著,想著:“她在試,她在試。”這倒是真的,她是在試著做女主人的游戲,追求榮譽的游戲,博取歡心的游戲,所有這些游戲只是一種游戲,那就是爭取存在的游戲。 0 0 0
- 但是,我自己不抱幻想,我永遠捅不破這塊天長地久的屏障。通過顯微鏡和望遠鏡,要看還是要憑自己的眼睛。事物只有在可以測知,可以觸及時才對我們是存在的,順從地處于空間與時間之中,與其他事物並列在一起;即使我們登上月球,鑽入海底,我們還是一些擺脫不了人類世界的人。至于我們五官難以捉摸的神秘現實:力、星球、分子、波,這是一大片空白——我們由于無知而留下,又欲用語言去遮遮蓋蓋的一大片空白。 0 0 0
- 我朝門口走去;我沒法冒生命的危險,沒法向他們微笑,我眼里永遠流不出眼淚,心中永遠點不燃烈火。一個無處存身的人,沒有過去,沒有未來,沒有現在。我什麼都不要,我什麼都不是。我一步步朝天涯走去,天涯一步步往後退;水珠望空噴去,時光摧殘時光,我雙手永遠是空的。一個陌生人,一個死人。他們是人,他們活著。我不屬于他們同一類。我沒有一絲希望。我跨出了門口。 0 0 0
- 大自然永遠不會向我們泄露自己的秘密,因為它沒有秘密;我們自己虛構了一些問題,然後又炮制了一些答案;我們在曲頸瓶底發現的只是我們自己的想法;這些想法曆經幾個世紀,變得繁瑣複雜,形成日益龐大精微的系統,然而它們永遠沒法使我超越自己的想法。我把眼睛貼在顯微鏡上,在我眼前出現的、在我腦海閃過的總是此物,決不是他物,我也成不了另一個。 0 0 0
- 需要很多力量,很多傲氣,或者很多愛,才能相信人的行動是有價值的,相信生命勝過死亡。 0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