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但是我想,這個世界里,雖然沒有最美好的相遇,卻應該有為了相遇——或者重逢——所做的最美好的努力。 0 0 0
- 第一次,艾斯苔爾知道了什麼叫做祈禱。她不知道這是怎麼進入她的,但這已確定下來:那低沉的聲音,突然間迸發出具體語言的聲音,那身體有節奏地搖晃,那星星點點的燭光,那悶熱的,充滿氣味的陰暗的氛圍。這是話語的旋渦。 0 0 0
- 透過廚房的窗,她看見了費恩先生側傾在鋼琴上的身影。象牙色的琴鍵在幽暗的光線中閃閃發光。音符流瀉,似乎停頓猶豫著,又重新滑出來,那仿佛是一種語言,仿佛費恩先生自己也不是很清楚該從哪兒開始。艾斯苔爾用盡了一切氣力在朝里看,一直看到眼睛都痛了。而演奏這才真正地開始,曲子突然從鋼琴里迸出來,隨即盈滿了整個屋子,花園,還有街衙,用它的力量,它的秩序侵滿一切空間,然後它變得柔和,神秘。現在它跳躍著,如同溪流里的水花四處飛濺,它徑直往天空的中心飛去,直入云霄,與天光交融混雜。它躍入所有的山巒,循溯到兩條激流的源頭,它有著河流的力量。 0 0 0
- 但我從他的眼睛里知道他是明白的,他自己也感覺到了,這片寒冷的陰影,雖然中午的陽光豔麗極了,雖然麥田一片金黃。 0 0 0
- 在人們的眼睛里,開始出現一縷輕煙,一片云。這會熄滅他們的目光,讓他們變得越來越輕,越來越陌然。再也沒有仇恨,沒有憤怒,再也沒有眼淚,沒有欲望,沒有焦灼。也許是因為水太缺了,水,溫情的水。于是有了這沉默,就像那條白狗死去時它目光里的某種東西。 0 0 0
- 他將是太陽的孩子。他將永遠在我體內,用我的血和肉,我的天和地做成。他將被海浪帶走,一直呆到我們下船的那個海灘,我們的出生之地。他的骨頭將是卡爾麥山上的白色石頭,是吉拉斯的岩石,他的肌肉是伽利略山的紅色土壤,他的血是萬水之源,是聖馬丁的激流,是斯圖拉的濁河,是撒瑪利亞的女人給耶穌喝的那不勒斯的井水。 0 0 0
- 只要聽見水聲,她就知道冬日已盡。 0 0 0
- 艾斯苔爾是所有的女孩子里最瘋的一個,她的黑色卷發剪得很短,臉被曬成赤褐色,每回她母親看見她回來吃飯,總是會對她說:“艾斯苔爾,你簡直像個茨岡人!”她父親倒是很喜歡她這樣,他用西班牙語叫著她的名字:“艾斯苔利塔,小星星。” 0 0 0
- 我想他。有時我假裝讓自己相信在這旅途的盡頭就是要找到他。很久很久以來我一直在練習假裝,直到自己真的相信了。這很難解釋。就像是磁流從磁鐵傳到鐵的筆尖上一樣。那筆尖晃動了顫抖了一陣,然後一下子,甚至還沒有時間看到什麼的時候,筆尖就粘到磁鐵上了。 0 0 0
- 現在,一定的,這一切再也回不來了,難道就在人們不斷往前走的時候,還能夠重新找回遺留在他身後的東西嗎? 0 0 0
- 現在艾斯苔爾知道了這一切,她勉強敢靠近柵欄了。她聽著這些音符柔和地流淌出來,她覺得那里面有一種憂傷的東西,那種叫人淚盈雙眼的憂傷。 0 0 0
- 開始,艾斯苔爾把臉轉到一邊,然而一下子,帶著一種令人難以置信的激越,她也吻上了特里斯當的唇。這是她第一次吻一個人,她閉上眼睛,吻他,仿佛要捕捉他的呼吸,截住他的話語,仿佛就在這窒息中,她的憂懼可以消失殆盡,在此之前在此之後的一切也許都不複存在,只有這既甜美又熾熱的感覺,只有他們混合在一起的唾液的味道,舌的接觸,磕碰在一起的牙齒發出的聲音,急促的呼吸,還有怦怦的心跳。光影旋轉。冰涼的水,還有陽光,這一切都讓人有了醉意,簡直到了想吐的地步。 0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