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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帷幕》[10句]
米蘭·昆德拉《帷幕》是昆德拉于2005年3月出版的最新作品。作為《被背叛的遺囑》和《小說的藝術》的延續,隨筆《帷幕》概述昆德拉在前兩者中的思考,並以更自由的筆觸探索與曆史和生活現實交混的小說藝術世界。他撕裂了遮蓋著世界和文學的帷幕,將讀者帶到各國,帶到拉伯雷、福樓拜、司湯達、塞萬提斯、馬爾克斯、富恩特斯、穆齊爾和荷馬的土地上。
一道魔幻的帷幕,上面織滿了傳奇,掛在世界的前面。塞萬提斯派堂吉訶德去旅行,撕裂了這道帷幕。世界在這位流浪騎士面前,以它非詩性、喜劇性的裸體,呈現出來。
就像一位匆匆化妝去赴她的首次約會的女人,當世界湧向剛剛出生的我們時,是已經化過妝、戴上了面具、被預先闡釋了的。而上當受騙的不光是保守者;反叛者,由于急于與一切和一切人相對立,並沒有意識到自己本身有多麼馴服;他們所反叛的,僅僅是被闡釋為(被預先闡釋為)值得反叛的東西。
上辑:
《身份》[21句]
下辑:
《慶祝無意義》[23句]
- 愚蠢究竟是什麼?理智可以除去陰險地隱藏在美麗謊言之下的惡的面具。但是面對愚蠢,理智是無力的。它沒有任何面具可以除去。愚蠢並不戴面具。它就在那里,無辜的,真誠的,赤裸的。而且是無法定義的。 0 0 0
- 敘述是一種回憶,也就是一種概括,一種簡化,一種抽象。生活的真實面目,生活的非詩性,只存在于現時。但如何講述已經過去的時間,還原它們已經失去了的現時時光?小說的藝術找到了答案:在眾多場景中表現過去。 0 0 0
- 它(指《百年孤獨》)同時也證明了詩歌與抒情性並非兩個姐妹概念,而是兩個應當保持距離的概念。因為加西亞-馬爾克斯的詩性與抒情性沒有任何關系,作者並不懺悔,並不敞開他的靈魂,他只是沉醉在客觀世界中,並將客觀世界升華到一個一切既是真實的又是不逼真的、魔幻的區域中。 0 0 0
- 一個處境越具有戲劇性,越特別,越嚴重,敘述它的人就越容易去抹掉它具體的一面,忘掉它非邏輯、非詩性的一面,而換之以悲劇嚴密、簡化的邏輯性。所以,托爾斯泰對一次自殺的非詩性的審視就是非常了不起成就;是小說史上獨一無二的“發現” 0 0 0
- 堂吉訶德已命在旦夕,然而,“這並不妨礙外甥女吃飯,管家喝酒,桑丘還是那麼好情緒。”一時間,這句話掀開了將生活的非詩性隱藏起來的帷幕。 0 0 0
- 將小說家跟誰比較?跟抒情詩人比較。黑格爾說,抒情詩的內容,就是詩人本人;詩人為它的內在世界提供話語,以在聽眾當中喚起它所感受到的感覺、情緒。 0 0 0
- 喜劇性的柔光 “他在鏡子中看到自己。但他並沒有看見在鏡中看自己的他(福樓拜看見了他)。” “在一個小說家的創作曆程中,向反抒情的轉變是一次根本性的經驗;遠離自己之後,他突然帶著距離來看自己,驚訝地發現自己並非自己以為的那個人。有了這一經驗之後,他會知道沒有一個人是他自以為的那個人,知道這一誤會是普遍性的、根本性的,從此他會知道如何講喜劇性的柔光投射到人的身上 0 0 0
- 它被組織為國家,既有憲法、法令、法制,全能的行政,各大部門、警察,等等;這一社會將它的道德准則強加于個體,個體的行為就這樣不是由他自己的人格來決定,而更多被來自外界的、匿名的意志所決定。 0 0 0
- 在一個小說家的創作曆程中,向反抒情的轉變是一次根本性的經驗;遠離自己之後,他突然帶著距離來看自己,驚訝地發現自己並非自己以為的那個人。有了這一經驗之後,他會知道沒有一個人是他自以為的那個人,知道這一誤會是普遍性的、根本性的,從此他會知道如何將喜劇性的柔光投射到人的身上。 0 0 0
- 一位可愛的鄉紳邀請堂吉訶德到他家去。他的兒子是個詩人。比父親更清醒的兒子馬上就看出客人其實是個瘋子,所以就大模大樣的保持與他的距離。接下來,堂吉訶德請年輕人朗誦他寫的詩,難以推卻的年輕人聽從了,堂吉訶德對他的才華進行了高度的贊揚,受到奉承的兒子高興極了,對客人的智慧驚歎不已,一下子忘記了他的瘋狂。因此,究竟誰更瘋狂些,是稱贊清醒的人的瘋子,還是相信瘋子的稱贊的清醒的人?我們進入了另一種喜劇性的領地,它更細膩,也要珍貴的多。我們笑,並非因為有一個人被嘲笑了,處于可笑的境地,或者甚至受到了侮辱,而是因為,現實突然帶著它的模棱兩可性呈現出來,事物失去了它們表面的意義,在我們面前的人並非他以為是的那個人。 0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