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誰也不看,對她們剛才說了什麼一清二楚。換個正常人,這是發難的時候了:“那個誰誰誰,你安的什麼心?教導員根本沒找我!”黃小玫什麼事也沒有,蹲回她的臉盆邊上,接著搓衣板。肥肥皂泡全癟了,她窩窩囊囊地搓。她是明白的,她們要講她壞話,不支開她不方便。 0 0 0
- 繼父其實很少難為她,更不難為他自己,始終大大方方地表現他對親生兒女的深厚偏愛。 0 0 0
- “如哇……耍賴皮!”黃小玫說,笑容是吃力的。但畢竟沒有撕破臉,“你等著。”笑容漸漸已不那麼艱難,她已經偷換了那個耳光的性質:“等有勁我再還手。” 0 0 0
- 實際上她兩歲那年剛進入繼父的家門,母親就把她拉到浴室里告訴她,以後不可以哭,因為這是別人的家。拖油瓶黃小玫在有了個弟弟和妹妹後,懂得了走路躡手躡腳、說話輕聲輕氣叫做識相,比如在桌面上少吃東西,無論繼父說什麼都嘿嘿一笑,絕不辯解,無論弟弟妹妹的待遇和她怎樣懸殊,都決不爭取平等。 0 0 0
- 其實曾經做名角的母親永遠在一家人里唱紅臉、白臉、三花臉,當繼父的面,她得把繼父說不出口的話說出來:“女孩子怎麼長一頭野人頭發?看見就討厭!”“少裝老實,心里很你右派老子一樣不服得很呢!”一轉臉又總是個淒美的含辛茹苦的母親,說:“心肝啊,知道媽心里最疼你嗎?”這時就有半杯牛奶或一塊奶糖贓物一樣塞過來,要她躲起來偷偷吃喝,別讓弟弟妹妹看見。 0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