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死亡就像是平仄和韻腳,把髒汙的生修整成了一首詩。 0 0 0
- 她都喜歡倚著樓上的欄杆,托著腮,朝著天空看好久----本來空無一物,也不知道在看什麼,猝不及防地嫣然一笑,像是在心里給自己說了個笑話。 0 0 0
- 戲台上的故事浸泡在晚霞里,就好像被落日不小心遺留在人間的。既然遺落在人間,便由人間眾人隨意把玩。這些看戲的人,所有的人都不計前嫌,所有人都同仇敵愾,所有人都同病相憐。只是,沒有人會真的跟這出戲相依為命。 0 0 0
- 令秧嫌惡地把臉扭到一邊,她算是見識過男人饕餮一般的欲望和衰敗,男人也見識過了她畜生一樣的羞辱和無助,于是他們就成了夫妻,于是天就亮了。 0 0 0
- 她第一次認真地想,或許他們這麼快就要告別了。她不知道她為什麼會遇上他,也許正是因為如此,不知道何時會失去他,才顯得公平。 0 0 0
- 既然無從開口,不說也罷。 0 0 0
- 令秧卒年三十二歲,其實,還差幾個月。那是萬曆三十三年,1605年,所以她並不知道,那種化為江水的感覺,名叫自由。 謝舜琿平靜健康地活到八十一歲,無疾而終。他一直懷念她。 0 0 0
- 在最後一段睡眠里,她夢見了碧綠的江水。她看見自己沉下去,她知道自己融化了,她成了透明的,她變成碧綠的,甩掉那具肉身的感覺,原來如此之美,她成了江水,然後,沒有盡頭的虛空來臨。 0 0 0
- 令秧從來沒對任何人說過,她其實更喜歡犯病時候的老夫人——因為在瘋子的笑聲和呼嘯聲,她才能覺出一種滋生自血肉之軀的悲喜 0 0 0
- 她終究錯過了自己的盛典,所有的榮耀全體成了哀榮,她是故意這麼做的。 0 0 0
- 還有就是——既然立定了心思要做一個故事里的複仇者,那麼“隱姓埋名” 就像一碗壯行酒那樣不可或缺。 0 0 0
- 她成為唐家夫人,還不到一年。似乎嫁給他,就是為了送他一程。 0 0 0
- 川少爺其實不胖,只不過是比以往更壯實了些,在很多女人眼里,此刻的他才剛剛好,少年時代的他未免看起來太不食人間煙火,現在整個人身上揉進去了不少塵世間的事情,女人們中意的,從來都是一種恰到好處的髒。 0 0 0
- 只是人出爾反爾,也是有的。 0 0 0
- 云巧心里面微微地一抖,就好像剛剛才覺察,有人在她心里面放了一個稍微一碰就會溢出水的茶杯。 0 0 0
- 就像是筷子一樣,哪怕是象牙雕出來的又鑲了金邊和寶石的筷子,其中一根丟了,另一根又能怎麼樣呢?若是她成為了一道牌坊,就不同了——她有了恰當的去處,所有的人都會在恰當的時候想起她。 0 0 0
- 橫行霸道慣了的人,怕是因為莽撞,身上才掛不住歲月的。 0 0 0
- 這麼多年,他終于明白,他究竟是因為什麼如此看重她,過去的總結都是不准確的,並不是她天真,不是因為她聰明而不自知,不是因為她到了絕處也想要逢生......真正的答案不過是,因為她無情。 0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