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法國尚未選出能代表自己的作者,人們傾向于雨果。毫無疑義,我十分敬佩雨果,但雨果並不是典型的法國人,他可以說是個在法國的外國人。雨果那層出不窮的比喻和華麗的詞藻表明他並不是典型的法國人。 0 0 0
- 我把了解的事都寫下來,不加省略,因為生活像罪孽那麼羞怯,我們不知道在上帝看來哪些算是重點。 0 0 0
- 理智(維吉爾)是獲得信仰的工具,信仰(貝雅特麗齊)是獲得神性的工具 0 0 0
- 德國的情況也是如此。這是一個值得尊敬、但極其狂熱的國家。它恰恰選了一個寬宏大度、並不狂熱、國家觀念極其淺薄的人為其代表,他就是歌德。德國是由歌德來代表的。 0 0 0
- 在人類使用的各種工具中,最令人驚歎的無疑是書籍。其他工具都是人體的延伸。顯微鏡、望遠鏡是眼睛的延伸;電話是嗓音的延伸;我們又有了犁和劍,它們是手臂的延伸。但書籍是另一回事:書籍是記憶和想象的延伸。 0 0 0
- 更令人驚奇的例子要算西班牙了。西班牙本應由維加、卡爾德隆或克維多來代表,但並非如此。它卻由塞萬提斯來代表。塞萬提斯是宗教迫害時期的人,然而他的態度是溫和的、寬容的、可以說,他既無西班牙人的美德,也無西班牙人的惡習。 0 0 0
- 幸好現實的豐富多彩的模樣不是唯一的:還有回憶中的模樣,回憶的要素不在于事實的衍化,而在于持久的孤立的特點。那種詩情是我們的無知所固有的,我無須尋找別的。 0 0 0
- 創作就是把我們讀過東西的遺忘和回憶融為一體。 0 0 0
- 愛上一個人就像是創造一種宗教,而那種宗教所信奉的神是靠不住的。但丁對貝雅特麗齊的感情達到了偶像崇拜的程度,這是無可反駁的事實,她有時嘲笑,有時忽視但丁,這些事實在《新生》里已有記載。有人主張那些事實是別的事實的象征。果真如此的話,我們更確信但丁不幸而迷信的愛情。貝雅特麗齊死後,但丁永遠失去了她,為了緩解憂傷,便虛構了同她相遇的情節。我認為他在《神曲》中采取了三部曲的結構,目的就是把那次邂逅穿插進去。他想起了常常夢見遇到障礙的傷心情況。 0 0 0
- 對于但丁,貝雅特麗齊的存在是無窮無盡的。對于貝雅特麗齊,但丁卻微不足道,甚至什麼都不是。我們處于同情和崇敬,傾向于忘掉那但丁刻骨難忘的、痛苦的不和。我讀著他幻想的邂逅情節時,想起了他在第二層地獄的風暴中夢見的兩個情人,他們是但丁未能獲得的幸福的隱秘的象征,盡管他並不理解或者不想理解。我想到的是結合在地獄里、永不分離的弗朗切斯卡和保羅。懷著極大的愛、焦慮、欽佩和羨慕。 0 0 0
- 仿佛每個國家都想由一個與眾不同的人來代表,以補救自己的不足,彌補自己的缺陷。我們本應選擇薩米恩托的《法昂多》當做國書,但我們沒有這樣做。由于我們有戰爭的曆史,刀光劍影的曆史,我們便把敘述一個逃兵的史詩《馬丁·菲耶羅》做為代表,盡管這本書被選中是有理由的,但怎麼能設想我們的曆史會讓這麼一個征服荒原的逃兵來代表?然而,事實就是這樣,似乎每個國家都感到有這個必要。 0 0 0
- 令人詫異的是(我並不認為這點迄今已被人們所發現),各國推選的代表,其形象並不十分像這些國家。譬如,有人會想,英國應推約翰遜博士為代表,然而,事實並非如此,英國選了莎士比亞,而莎士比亞(我們權且這麼說)正是最不富有英國特色的英國作家。英國作家的特點是寓意含蓄,也就是意在不言中,而莎士比亞恰恰相反,他善于在比喻中運用誇張的手法。倘若有人說莎士比亞是意大利人或猶太人,絲毫也不會令我們吃驚。 0 0 0
- 證明巴勒莫曆史悠久的人是保羅·格羅薩克。《圖書館編年史》第四卷第三百六十頁的一個注釋已有記載;多年以後,《我們》第兩百四十二期刊登了證明或公證文件。文件表明,有個名叫多明格斯(多梅尼科)·德·巴勒莫的意大利的西西里人,也許是為了保存一個難以西班牙語化的姓,在自己的名字後面加上他的國籍,他“二十歲時來到本市,娶一個征服者的女兒為妻”。這位多明格斯·巴勒莫于1605年至1614年間在本市供應牛肉,馬爾多納多河畔有他的牲口欄,豢養或者屠宰野牛。牛已經宰光,但為我們留下一段明確的記載:“城市邊緣的巴勒莫莊園有一頭雜毛的騾子。”聽來似乎荒謬,我仿佛看到了它很久以前的清晰而細微的形象,不想再添加什麼細節。 0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