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河開之際,大約略如蜿蜒的巨龍在翻身欠腰,骨節舒張,格格作響,一時如千枚水雷乍爆。 0 0 0
- 紋路其實就是不舍,就是往返迂回,徘徊繾綣,就是把簡單直截的線條說成了曲折動聽的故事。 0 0 0
- 孤獨的高山 恍如虛懸空中 夢里和你一起 醒來只有自己 星星都到齊了 你為何還遲遲不來 …… 騎著駿馬奔跑 一定會到達終點 只要彼此相愛 一定會成為伴侶 0 0 0
- 石榴在桌上滾落出來,渾圓豔紅,微微有些霜溜過的老澀,輕輕一碰就要爆裂。爆裂以後則恍如什麼大盜的私囊,里面緊緊裹著密密實實的、閃爍生光的珠寶粒子。 0 0 0
- 溝里波瀾擁又推,亂成堆,一半兒春愁一半兒水。 0 0 0
- 沒有照相機,我也許只能記得很少,我也許會忘記很多。但我已明白,如果我會忘記,那麼,就讓能記住的被記住,該遺忘的被遺忘,人生在世,也只能如此了。 0 0 0
- 如果不曾長途渴耗,則水只是水,但旱漠歸來,則一碗涼水頓成為瓊漿。如果不曾挨餓,則飯只是飯,但饑火中燒卻令人把白飯當作禦膳享受。 0 0 0
- 星星都已經到齊了 你還不來嗎 0 0 0
- 人活得愈久,跟這個世界的萬事萬物便愈有牽連,這真是好事。以前沒見過的冰原,現在常來入夢了。以前沒吃過的美食,現在令人魂思夢想了。還有花,啊!花真是奇跡,就算你認識了一萬種花,當你有機會認識第一萬零一種花的時候,你仍然覺得驚奇仍然為之傾倒。 0 0 0
- 夢像老狗,把我們不知遺忘何方的東西扒了出來。銜著,放在我們腳前,然後悄悄地,一聲不響地走開。 0 0 0
- 黑白小球結成奇異詭秘的勾連,像一紮緊緊的玫瑰花束,又像一篇布局繁複卻又條理井然無懈可擊的小說。 0 0 0
- 小葉欖仁的綠,片片皆是春水裁成,瑩凍粹煉,在它自己是乍睜醒眼,對人,也足夠令觀者猛然一驚,從俗務的宿醉中醒來。 0 0 0
- 他的夢,並不是誇張,本來也並不太難于兌現。但對他而言,卻是霧鎖云埋,永世不能觸及的神話。不,他不是一個說謊的人,他是一個說夢的人。他的虛構的故事如此真切實在,另我痛徹肝腸。 0 0 0
- 它如此美麗、安然而又不動聲色。你的眼睛無法移開,因為廣大荒漠中再沒有什麼其他的視線焦點了。其實它並不搶眼,像古代恐龍一列長長的背脊,而龍正低頭吃草,不想驚人,也不想被驚。四野亦因而凝靜如太古。 0 0 0
- 如果我會忘記,那麼,就讓能記住的被記住,該遺忘的被遺忘。 0 0 0
- 懷念一個人有很多種方式,用文字來記錄的人,常常使我特別佩服,尤其是在看完後使這個人物形象立體起來的,更讓人敬佩。這篇“懷念世棠”,讓我看到了一個活靈活現的講故事者,也看到了他心中的寂寞。對好朋友的描寫不是幾句舍不得,我想你,我念你,而是發自內心對情感的一種抒發,當然可以借助很多的事和物。 0 0 0
- 晚風里,我踩著車子慢慢走遠,車子舊了,但切過空氣,仍然利落如一把光亮的銀柄裁紙刀。 0 0 0
- 船在長江上走,兩岸風景逼人而來簡直是一場美的夾殺。 0 0 0
- 那是高山春雪初融,化為溪澗游走峽谷,一路行來,只見水珠迸射,陽光爍金,時有桃花成文,或遇云影結上了荇藻。 0 0 0
- 原來地球恰似一側媚的女子,絕不肯直瞪著看太陽,她只用眼角余光斜斜一掃,便享盡太陽的恩寵。 0 0 0
- 白玫瑰跟紅玫瑰開打,注定要產生一種粉紅色玫瑰。 0 0 0
- 我祈望絕世的美麗,奇跡並沒有發生,你說,如果蜜蜂沒有索取金冠,螞蟻沒有禱求珠履,你又何需湖水般的澄目或花瓣似的紅唇呢?一雙眼,只要讀得懂人間疾苦,也就夠了吧?兩片唇,只要能輕輕吟出自己心愛的古老詩句,也就夠了吧? 0 0 0
- 那時我小,成天到小池塘邊抓小魚來玩,憂患對我是個似懂非懂的怪獸,它敲門的時候,不歸我應門。 0 0 0
- 我睡去,在不知名的大漠上,在不知名的朋友為我們搭成的蒙古包里。在一日急馳,累得倒地即可睡去的時刻。我睡去,無異于一只羊,一匹馬,一頭駱駝,一株草。我睡去,沒有角色,沒有頭銜,沒有愛憎,只是某種簡單的沙漠生物,一時尚未命名。我沉沉睡去。 0 0 0
- 我所挽留不住的,只能任由永恒取回。而我,我是那因為一度擁有貝殼而聆聽了整個海潮音的小孩。 0 0 0
- 如果我會忘記,那麼,就讓能記住的被記住,該遺忘的被遺忘,人生在世,也只能如此了。 0 0 0
- 然而,什麼是愛呢? 哇!這個答案可複雜了,我一時說不上來。但,有一件事我是知道的,台灣就是給人家“愛來愛去”才愛慘的。-P62 關于玫瑰的說詞,我想再也沒人比十三歲的少女朱麗葉講得更動人的了,她認為玫瑰就是玫瑰,不管它叫什麼名字,都一樣香甜。 …… “正名”不是不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實”。我們必須“徹頭徹尾”是一株玫瑰,立足土壤,紅烈豔豔,主干粗壯,花心無蟲,而且,郁郁馥馥,卓然天地之間。 0 0 0
- 如果有人問我最喜歡旅行的那個部分,我會說,我喜歡回程時飛機輪胎安然在跑道上著陸的那一刹。那麼篤定的歸來的感覺。終于,回到自家的土地上來了,在地球的象限中我最最鍾愛的最最依戀的坐標點。 唐代有個姓吉的詩人曾寫過一句詩:“放爾千山萬水身。” 意思是說,放縱你那原來屬于千山萬水的生命而重回到千山萬水中去吧! 0 0 0
- 我有一袋貝殼,是以前旅游時陸續撿的。有一天,整理東西,忽然想到它們原是屬于海洋的。它們已經暫時陪我一段時間了,一切塵緣總有個了結,于是決定把它們一一放回大海。 而我的父親呢?父親也被歸回到什麼地方去了嗎?那曾經劍眉星目的英颯男子,如今安在?我所挽留不住的,只能任由永恒取回。而我,我是那因為一度擁有貝殼而聆聽了整個海潮音的小孩。 0 0 0
- 唐人張謂有句這樣的詩:“看花尋徑遠,聽鳥入林迷”。人生的途程不也如此嗎?每一條規畫好的道路、每一個經緯明確固定的位置,如果依著手冊的指示而到達了固然可羨可慕,但那些“未求已應”的恩惠卻更令人驚豔。那被嚶嚶鳥鳴所引渡而到達的迷離幻域,那因一朵花的呼喚而誤闖的桃源,才是上天更慷慨的福澤的傾注。 曾經,我急于用我的小手向生命的大掌中掏取一粒粒耀眼的珍寶,但珍寶乍然消失,我抓不到我想要的東西。可是,也在這同時,我知道我被那溫暖的大手握住了。手里沒有東西,只有那雙手掌而已,那掌心溫暖厚實安妥,是“未求已應”的生命的觸握。 0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