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十八歲去插隊,離開故鄉三年。回來雙腿殘廢了,找不到工作,我常獨自搖了輪椅一條條再去走那些胡同。它們幾乎沒變,只是往日都到哪兒去了很費猜解。在一條胡同里我碰見一群老太太,她們用油漆塗抹著美麗的圖畫,我說我能參加嗎?我便在那兒拿到平生第一份工資,我們整日塗抹說笑,對未來抱著過分的希望。 0 0 0
- 但是有一天我認識了神,他有一個更為具體的名字——精神。在科學的迷茫之處,在命運的混沌之點,人唯有乞靈于自己的精神。不管我們信仰什麼,都是我們自己的精神的描述和引導。 0 0 0
- 愛情,無論她是什麼,她都很少屬于語言,而是全部屬于心的。還是那位台灣作家三毛說得對:愛如禪,不能說不能說,一說就錯。 0 0 0
- 味道甚至是難于記憶的,只有你又聞到它你才能記起它的全部情感和意蘊。 0 0 0
- 我走到哪兒想到哪兒,在人山人海里只尋找小說,要是有一種小說試劑就好了,見人就滴兩滴看他是不是一篇小說,要是有一種小說顯影液就好了,把它潑滿全世界看看都是哪兒有小說。 0 0 0
- 心都是荒誕領你回到最初的眺望,逼迫你去看那生命固有的疑難。 0 0 0
- 在滿園彌漫的沉靜光芒中,一個人更容易看到時間,並看見自己的身影。 所以,十五年了,我還是總得到那古園里去,去它的老樹下或荒草邊或頹牆旁,去默坐,去呆想,去推開耳邊的嘈雜理一理紛亂的思緒,去窺看自己的心魂。 0 0 0
- 人活一天就不要白活。將來你工作了,忙得一點時間都沒有,你會後悔這段時光就讓它這麼白白地過去了。 0 0 0
- 曆史僅記錄少數人的豐功偉績,其他人說話彙合為沉默。 0 0 0
- 北京很大,不敢說就是我的故鄉。我的故鄉很小,僅北京城之一角,方圓大約二里,東和北曾經是城牆,現在是二環路。其余的北京和其余的地球我都陌生。 二里方圓,上百條胡同密如羅網,我在其中活到四十歲。編輯約我寫寫那些胡同,我答應了,之後發現這豈非是要寫我的全部生命?辦不到。但我的心神便又走進那些胡同,看它們一條一條怎樣延伸、怎樣連接、怎樣拓展,以及怎樣曲曲彎彎地隱沒。我才醒悟,不是我曾居于其間,是它們構成了我。密如羅網,每一條胡同都是我的一段曆史、一種心緒。胡同給我帶來了陽光與溫情,也帶來了難以抹去的憂郁。 0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