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觸手柔軟,像隔著一層溫潤的海水觸摸岩石上隨著光線搖曳的水草。 0 0 0
- 人活著其實很簡單,但若你開始琢磨為什麼,怎麼會這樣,則沒有一樣東西經得起追問,不難的事,都會變得非常艱難。 0 0 0
- 人真正的內心需求,要傾聽清楚,得有在一片嘈雜的農貿市場中尋找一個微弱的,賣土豆老頭叫賣,那樣的耐心和毅力。 0 0 0
- “還是跟你說話不費勁,我就從來記不住這些亂七八糟的詩。” “我記得就好。” 0 0 0
- 內心那處真實又無法顯像的傷口,由于長久未愈,發作起來猶如病症,最嚴重時,突如其來的痛感能令他意識在瞬間陷入空白,眼睛不得不閉上,人像驟然被拖入黑暗的甬道,四肢皮膚會猶如接觸地下墓穴中陰寒的風而立即緊縮。 0 0 0
- 講訴一個他知道的于萱,調皮的,天真的,笨拙的,卻也無時無刻不熱情洋溢而充滿想象力的,他講了他們一塊去圖書館,一塊在半夜爬進大學附屬幼兒園內,坐在蹺蹺板上抽煙,講了他們糗事,講了于萱搶他飯盆里的排骨,朝他鞋里彈煙灰。 0 0 0
- 孤獨既沒有將她壓垮,她也沒有刻意去表演特立獨行的孤獨,她身來就是孑然一身,注定要這麼孑然一身地走到死。 0 0 0
- 沒有人比他更明白,頭頂有塊瓦遮天,比他媽什麼都強。 0 0 0
- 一朵一朵,粉中帶藍,柔媚得就如青春時代的夢想,柔媚明豔,卻又容易被遮蔽和遺忘。 0 0 0
- 但這樣的于萱,猶如野地里瘋長的蘆葦,柔韌優雅,鮮嫩多汁,透著活力和水分,孤獨得理所當然。 0 0 0
- “要這樣,”于萱握緊了他的手,仿佛要把身上的力氣傳給他一樣,認真地說,“不要推開我給你的,何況,我能給的也不多。” 0 0 0
- 他講了那個年輕而一往無前的時代,他信奉的愛情,于萱信奉的率性,也沒隱瞞他們跟周圍人群的格格不入,他們天生缺乏與別人溝通的技巧 0 0 0
- 母親總是一邊罵著,一邊飛快把他拽進屋子,手勁很大,拽得人生疼,什麼溫柔賢淑跟他母親一點沒沾邊,可晚飯桌上,燉雞的兩個雞腿,卻也一定會落在他碗里。 但在漫長而脆弱的成長期,兒子記住的,往往是母親那一拽有多疼,卻很容易忽略,自己的母親做了那麼多回燉雞,從來沒嘗過,雞腿到底做得怎麼樣。 0 0 0
- 我走的,我走的是一條只靠情感支撐的獨木橋,但人的情感,建立在人性中最薄弱的一個環節上,用動物一樣的原欲做支撐,用自私自利的本能來驅動,它就像一座用沙子雕刻的城堡,一漲潮,不用幾下就得被沖垮。 0 0 0
- 只是,沒人知道,他根本不會其他的方式,他那個時候太年輕,對感情理解得太單一,沒人教過他,殷勤久了就變成嘮叨,對一個人小心過了頭,終究出丑的那個,是自己。 0 0 0
- 人的精神狀況不是一個虛構物,沒有一個可以遵循的理性原則,不然當年弗洛伊德的理論出來時,不會在西方掀起一種革命性的思想轉變。雖然他老人家今天備受批評,但是他確實第一個用科學研究的方法表明了,我們賦予自己行為意義的理性原則,在精神層面,在潛意識里是不管用的。所以王錚,你不能說我已經快三十了,我就得管住自己的精神活動,讓它該怎樣就怎樣,這不現實,也是把人簡單化的一種理解,你學的是純理論,在這點上,你該比我更明白才是。 0 0 0
- 怪得了誰?我喜歡的東西,總是跟別人的期望,怎麼說呢,交錯開。 0 0 0
- 溫情和安全,到頭來,人要的也就這兩樣而已。 0 0 0
- 多年以後,這一幕在他心里才有了另外的解讀,他才恍惚明白,那一刻的母親,眼中除了暴怒,其實還有傷心,以及跟他一樣,不知如何是好的無措和惶恐。 只不過這樣弱勢的情緒,有的人用眼淚來表達,有的人,天生只會用這麼慘烈的方式來掩飾。 但這並不是說,前者就值得人憐惜,後者就活該被人唾罵。 0 0 0
- 于萱轉過身,抬眼看他,笑顏如花,有韶華勝極的美。 0 0 0
- 等著一個這麼親近的人過世,數著她剩下的日子,沒一個人心里會輕松。 0 0 0
- 年輕的時候欠缺修養,年老的時候欠缺熱情,你說,就處在這樣永恒的矛盾中,人到底還怎麼幸福? 0 0 0
- 就如對于萱那樣,那個注定要經曆韶華盛極後頹然而敗的損傷,那個過程,徐文耀沒辦法看著她一個人完成。 0 0 0
- 陽光傾瀉如注,桃花瓣近似白色,那些原該妝點的粉,在陽光下,仿佛褪盡了一般。 烈日當空,但熟悉的城市里空無一人。 他突然很想打電話給某個人,想找個人說句話,想問一下對方在做什麼。 他打開手機,翻看通信錄,第一次那麼認真地判斷記錄在上面的每一個名字,猶如審查一樣在腦海里過濾這個人的資料,是否能夠說一句這樣莫名其妙,問候不像問候的話而不必承擔風險。 但他沒有可以那樣打電話的人。 0 0 0
- “不一定能解決,”于萱想了想,說,“但會有新的可能發生也不一定,讓西伯利亞冰原上長出新的花花草草,想想看,這不也是挺令人興奮的嗎?” 她怕自己不久就死了,她怕再也照看不了王錚,她由頭到尾,都在替那個瘦削的男孩考慮,從來沒想過自己。 這種執拗的感情令徐文耀備覺壓抑,他不知道,一個人要將另一人擺到心里頭的什麼位置,才能為他做這些事。 0 0 0
- 一夕之間,他突然被抽離了生命的重心,被人狠狠扔到冰天雪地里,血管里都快凍成冰渣子,他那麼無能,沒有與生俱來的自救本事,只剩下一種下意識,要去尋找那曾經可以依賴的東西。 0 0 0
- 那記憶中熟悉的女孩又回來了,總是那麼認真,常常皺著眉頭,端著白開水,一遍遍使勁瞪無法理解的《文學理論教程》;蓬頭垢臉,吊兒郎當,一根接一根地抽煙,用戰斗一樣的眼神威脅他念詩來聽;花半個學期的生活費,非要資助校門外酸辣粉店打工的小男孩,最終被騙掉好幾千,還堅信孩子定是回家讀書,不是干壞事…… 她就是這麼認真活著,活著,認真做每一件,很多人覺得毫無意義的事。 0 0 0
- 也不盡然是,我感覺有點像兩只鼴鼠。你看過那種動物嗎?藏在地底下,對儲備過冬食物的積極性遠超過其他動物,我們就是這樣的,我們都能知道冬天什麼時候到來,于是我跟我爸,天性中都會不由自主為過冬做准備。 0 0 0
- 年複一年,他沒有辦法,只能帶著這個傷口繼續活著,久而久之,傷口就如身上的勳章,怪誕而妖冶,有時候低下頭去,仿佛還能感覺它咧開嘴古怪地發笑。 0 0 0
- 在兩個相愛的人心髒以下的肋骨處,有一根看不到的導管,連結著兩個相異的導體。你的情緒在他那里獲得意義,就如他的情緒在你這里得到珍視一樣。 0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