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冷冰冰沒有紙感沒有紙香沒有紙聲，掃得出大學問掃不出小情趣，感覺仿佛跟鑲在鏡框里的鞏俐彩照親吻。 0 0 0
- 游行請願是抗生素，不可濫用，濫用則炎菌麻木，療效難彰，組織群眾運動者不可不防患。至于寫外文文章批評中國事務，只要論據充足，自成境界，我看不出會有什麼失當之處。寫者不可自大，讀者無須自卑。 0 0 0
- 做了幾十年翻譯，我經曆了一種語文迻譯稱另一種語文的潛默過程：痛苦的拖鞋，非分的攀附，取巧的討好，武斷的撮合，過分聰明的詮釋，翻譯于是成了冗長的化妝行為。我摸不清英國人美國人化裝成沙特跟真的沙特差距有多大。 0 0 0
- 這樣的老太太英國多的很：清秀的五官雕滿歲月的印記，湖藍的眼神敷上一簾二次大戰烽火的陰影；她們恬淡，她們溫厚，世故的深情里又包藏著堅忍的自衛和要命的犀利，Mary Blume說的“debonair stoicism”：生活里的正經小節遭受粗心的扭曲她們看不慣，一生百般維護的是不朽的體面，說什麼也不放過一裘云裳的矜持，一杯餐酒的淵藪，一桌傍晚茶點的博雅，那幾乎是閨閣品節的表征了。 0 0 0
- 承認他死了而埋葬他，是哲學；不承認他死了而又不停歌頌他，那是政治了。 0 0 0
- 雖有時觀過可以知仁，而貞固不足以干事，宜其浮名滿天下而天下無一人以事業許之。 0 0 0
- 親近文學親近音樂親近美術親近的是個人的性情，成不成得了一股素養不必強求，跟“認識人類全體存在”的關系尤其不大，大了反而容易給政治擺布，《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想的就是擺布這層關系。我情願獨自升一盆爐火拿文學拿音樂拿藝術慢慢烤來聽。 0 0 0
- 米洛斯那樣的書蟲早年在英國滿街都是，個個淵博，個個怪癖，輕易可以寫出Nancy Pearl的Book Lust和More Book Lust。舊書店老板幾乎都是老朋友老同道，書架上隨便抽出一本書順口說得出一段書海奇緣，各派作家的風格閉著眼睛總結幾句勝出學院教授講三堂課。 0 0 0
- 董甯文主編的這本《我的書房》里登了一張谷林先生雜書亂疊的書房照片，我看了真有回家的感覺。八十五歲的老先生說：“我遵甯文的吩咐，附上照片，不知哪一位看了能幫我出個主意！”依我看，誰都出不了主意：天下青山都是一簇簇亂疊起來的，爭氣了反而減了嫵媚；老先生幾十年集藏的圖書這樣蓬蓬茸茸才好看，襯得起案頭那盞孤燈的相思。 0 0 0
- 許國能那篇《字的故事》引述夏宇的文章說，愛斯基摩人交談的方式是“把彼此凍成雪塊的聲音帶回去，升一盆爐火，慢慢的烤來聽”。那是人世間最溫暖的爐邊瑣語了，只有生長在雪天冰地里的人才聽得懂的新區。 0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