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空唯余一片蒼黃,運河的臭氣遠遠傳來,減弱成一種甜熟的櫻桃的氣息,一種等待著陸時盤旋機群的憂郁。 0 0 0
- 甜熟櫻桃的氣息,盤旋機群的憂鬱。 我們和我們的恐懼不能被分開來講述。 0 0 0
- 利奇的手指像雞爪般頑強。當我把它們從我胳膊上挑開時,它們機械地縮了回去。這是個孤獨的男人嗎?碰過他的手後,我覺得有必要說些什麼,就像睜開眼睛仰面躺在被單下的情人開始一場談話一樣。我把手放在膝蓋上,望著微塵在一刀陽光中飄落。 0 0 0
- 我遠去,她不關心我,一點也不,不也不關心她,我要大步跑向橘色的黎明,開始新的一天、新的一晚,過河穿林尋找新的愛情、新職位、新職能、新生活。新生活。這個詞在我唇上是如此沉重,什麼生活能超越從前?什麼職能可以與薩利-克里的前度情人相提並論?沒有未來能夠比得上從前。 0 0 0
- 我得時常出門,有時去幾百上千英里外,我肯定布萊恩和海倫在歡慶我的離開。有時我從賓館或機場候機廳打電話回去。沒有人接,可我仍聽見電話里的每一下嘟聲背後是海倫在臥室里快感強烈時的喘息。我生活在黑暗的峽谷中,淚水就要奪眶而出。一個小孩玩她的狗,倒映在河水中的落日,廣告冊子里一個犀利的句子都足以將我瓦解。當我出差回到家中時,倍感孤獨,渴望友誼和愛情,從跨進門的那一刻起,我就感覺到布萊恩在我不久前來過這里,但並無可見的痕跡,除去空氣中的感覺,床上物品的擺放,衛生間里不同的氣味,以及碟子里威士忌筆洗器的位置。 0 0 0
- “一來一去”是我的時鍾,會讓地球轉動,黎明到來,會把她的女兒帶到她床上……“一來一去”嘲笑著寂靜,“一來一去”將她的孩子投入大人芬芳的溫暖中,讓他們像海星一樣附著在她身上,你記得嗎……看到你不想看見的東西時的驚心,巨大的岩石刺破潮濕的布有條紋的沙地,水線不情願地向地平線退去,兀立的岩石中,饑餓的水塘吮吸著噴溢著吮吸著。一塊胖大的黑色岩石懸在一個水塘上方,你首先看到的是,它的下方,腿臂伸展地懸掛著的是海星,如此明亮的橘色,美麗,孤單,還有那滴水的白色圓點,它緊緊扣住它掌握的岩石,水波拍打著岩石上的它,遠處海水正在退去,海星並不像白骨那樣因其死亡意味而懾人,它因其清醒感而懾人,如此清醒,就像沉寂夜里一聲孩子的叫喊。 0 0 0
- 我沒有時間去分析,去在瘋狂的關系中做自我拷問,去腹誹,去做緘默式防衛。我不想和做完愛後還有交談欲望的女人在一起。我想一動不動地躺在安靜澄明中,然後穿上鞋襪,梳理頭發,去忙我的生意。我喜歡安靜的女人,有了快感也顯得淡漠的女人。成天里被聲音環繞,電話里,午餐時,會議中。我不想上床了還要聽。我不是個簡單的男人,我重申,而且這也不是一個簡單的世界。但在這方面我的基本要求是簡單的,也許甚至是太隨和了。我偏好的是未被靈魂的尖叫和哀鳴減損過的快樂。 0 0 0
- 在她仰著的蒼白喉頸上,他仿佛看見了童年時代某個明亮早晨里那片耀目的白色雪野,他,一個八歲的小男孩,不敢在上面留下自己的腳印。 0 0 0
- 有時候我看著她,想著我們誰會先死……面對面,在百衲被和亂糟糟的絨毛中度過冬天,她兩手分別捏住我兩個耳朵,把我的頭捧在雙掌之中,用迷蒙的黑色的眼睛注視著我,抿嘴而笑,笑不露齒……于是我想,是我,是我應該先死,而你會永遠活下去 0 0 0
- 這里的人,彼此住得相隔這麼遠。你要開上四十分鍾車才能見到鄰居,而當你們最終到一起時,又用孤單導致的狂熱把對方折磨的精疲力盡。 0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