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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神右翼》[135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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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星都已經到齊了》[30句]
- 陽光的酒調得很淡,卻很醇,淺淺地斟在每一個杯形的小野花里。到底是一位怎樣的君王要舉行野宴?何必把每個角落都布置得這樣豪華雅致呢?讓走過的人都不免自覺寒酸了。 0 0 0
- 生命的紅酒永遠榨自破碎的葡萄,生命的甜汁永遠來自壓干的蔗莖。 0 0 0
- 陽光的酒調的很淡,卻很醇,淺淺地斟在每一個杯形的小野花里。 0 0 0
- 其實,不管我們研究神秘,可貴的仍是那一點點對人的誠意。我們可以用贊歎的手臂擁抱一千條銀河,但當那燦爛的光流貼近我們的前胸,其中最動人的音樂仍是一分鍾七十二響的雄渾堅實如祭鼓的人類的心跳! 0 0 0
- 人聲嘈雜,人潮洶湧,有誰回顧那曾經蠕動的生命,有誰憐惜那永不能回到海中的旅魂。 0 0 0
- 人間永遠有秦火焚不盡的詩書,法缽罩不住的柔情 0 0 0
- 那時候就只想找一段粗粗的樹根為枕,靜靜地借草而眠。並且猜測醒來的時候,陽光會積累得多厚。 0 0 0
- 我望著自己,因汗和血而潮濕的自己,忽然感到十字架並不可怕。髑髏並不可怕,荊棘冠冕並不可怕,古絕並不可怕——如果有對象可以愛,如果有佘光明可以為之奉獻,如果有理想可以前去流血。 0 0 0
- 或見或不見,花總在那里:或盈或缺,月總在那里。 0 0 0
- 你來到西湖,從疊煙架翠的峨眉到軟紅十丈的人間,人間對你而言是非走一趟不可的嗎?但里湖、外湖、蘇堤、白堤,娘,竟沒有一處可堪容你。 0 0 0
- 似乎是四月,似乎是原野,似乎是蝶翅亂撲的花之谷。 0 0 0
- 生命不也如一場雨嗎?你曾無知地在其間雀躍,你曾癡迷地在其間沉吟——但更多的時候,你得忍受那些寒冷和潮濕,那些無奈與寂寥,並且以晴日的幻想來度日。 0 0 0
- 春花的世界似乎離我漸遠了,那種悠然的歲月也向我揮手作別。而今而後,我只能生活在你的世界里,守著你的搖籃,等待你的學步,直到你走出我的視線。 0 0 0
- 一飲一啄無不循天之功,因人之力,思之令人五內感激;至于一桌之上,含哺之恩,共箸之情,鄉關之愛,泥土之親,無不令人莊嚴。 0 0 0
- 這密雨的初夏,因一室的貝殼而憂愁了,那些多色的軀殼,似乎只宜于回響一首古老的歌,一段被人遺忘的詩。但人聲嘈雜,人潮洶湧,有誰回顧那曾經蠕動的生命,有誰憐惜那永不能回到海中的旅魂。 0 0 0
- 所有美麗的東西似乎總是沉重的——但我們的痛苦便是我們的意義,我們的負荷便是我們的價值。詩詩,世上怎能有無重量的鮮花?人間怎能有廉價的美麗? 0 0 0
- 世界上好像沒有女人為自己的一日三餐數算記錄,一個女人如果熬到五十年金婚,她會燒五萬四千多頓飯,那真是瘋狂,女人硬是把小小的廚房用馨香的火祭供成了廟宇了。她自己是終身以之的祭司,比任何僧侶都虔誠,一日三舉,風雨寒暑不斷,那里面一定有些什麼執著,一定有些什麼令人落淚的溫柔。 0 0 0
- 有一天,當你走過蔓草荒煙,我便在那里向你輕聲呼喊——以風聲,以水響。 0 0 0
- 至于所有的花,已交給蝴蝶去點數。所有的蕊,交給蜜蜂去編冊。所有的樹,交給風去縱寵。而風,交給簷前的老風鈴去一一記憶、一一垂詢。 0 0 0
- 陽光是耀眼的,像錫,想許多發光的金屬。 0 0 0
- 台灣還有另一種悲傷的“西淌河”,那是“老一代49移民的西望故鄉而不得歸的淚水”,這河常懸在他們的目眶之下,三寸長,卻長流不息。 0 0 0
- 但因懶得爭辯,我便去偷了一句宋人周美成的詞來用,“一一風荷舉”,其實說得順一點是“風荷一一舉”,翻成白話就是“在風中,荷花一朵一朵挺立,且擎舉其華美”。我因自己名字中有個“風”字,對風中的荷花葉格外覺其十里清馨。世間萬物,或如荷花,或如橘柚之花,皆各有其芳香郁烈,而我是那多事的風,把眾香氣來作四下播揚。 0 0 0
- 所有明治年間的美麗青絲豈不早成為飄飛的暮雪,所有的暮雪豈不都早已隨著蒼然的枯骨化為滓泥?獨有這利剪切截的願心仍然千回百繞,盤桓如曲折的心事。信仰是什麼?那古雅的古造結構說不完的,讓沉沉的黑瓦去說,黑瓦說不盡的,讓飛簷去說,飛簷說不清的讓梁燕去說,至于梁燕訴不盡的,廓然的石板前庭形容不來的,貯水池里的一方暮云描摹不出的以及黃昏焚唱所勾勒不成的,卻讓萬千女子青絲編成的巨索一語道破。 0 0 0
- 一個炎熱而憂郁的下午,我沿著人行道走著,在穿梭的人群中,聽自己寂寞的足音。 0 0 0
- 我不再愛花好月圓了嗎?不是的,我只是開始了解花開是一種偶然,但我同時學會了愛它們月不圓花不開的“常態”。 0 0 0
- 所謂百年,不過是一千二百番的盈月、三萬六千五百回的破曉,以及八次的歲星周期罷了。 0 0 0
- 啊!讓一切崩裂的重合,讓一切斷絕的重續,這是可能的嗎?這果真是可能的嗎?我所身屬的這個奇怪民族竟是如此渴望續合。神話悄悄道出了整個民族的夙願,我為那近乎宗教的求永恒的渴望而淚下。 0 0 0
- 想起十六歲那年,站在女子中學的花園里所感到的眩暈。那年春天,波斯菊開得特別放浪,我站在花園中間,四望皆花,真怕自己會被那些美所擊昏。 0 0 0
- 在我們的城市里,夏季上演得太長,秋色就不免出場得晚些。但秋實永遠不會被混淆的——這堅硬明朗的金屬季。讓我們從微涼的松風中去任取,讓我們從新刈的草香中去任取。 0 0 0
- 我慢慢走著,我走在綠之上,我走在綠之間,我走在綠之下。綠在我里,我在綠里。 0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