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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火集》[31句]
龍應台“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龍應台的這把野火,從二十世紀八十年代一直燒到了今天,已成燎原之勢。無論是大陸,還是台灣,甚至凡是有華人的地方,都能見到野火的影響。二十多年來,野火已經成為一個時代的共同符號。
20世紀80年代的台灣,正處于熱切希望突破現狀,沖撞權威的年代,1985年以來,龍應台在台灣《中國時報》等報刊發表大量雜文,為這般思潮掀起軒然大波,成為知名度極高的報紙專欄作家。以專欄文章結集的《野火集》,印行100版,並創下一月之內再版二十四次的記錄,風靡台灣,是80年代對台灣社會發生巨大影響的一本書。
龍應台常常針對一種社會現象,一類具體事物,甚至于一個人、一句話、一件事,給予無情的透視和直接的批評,馬上讓人心有戚戚焉,激起大家的同感。這些事,就發生在周圍,看得見,摸得著,那麼具體、實在、確切;而內中的緣由、涵義、影響、作用,常人似乎無所感,一經點破;立時豁然開朗。
此次重新編整後推出的《野火集》,除了保留作者當年的“野火”文字,附加了作者對此文的感言,或對當時時代背景的補充說明,或觀照了對文章產生的現實意義,讓人讀後感慨萬分。並邀請二十位華語文學名人如柏楊、余秋雨等,為文或追憶或評析走過“野火時代”的台灣。
上辑:
《孩子你慢慢來》[37句]
下辑:
《百年思索》[17句]
- 可是,在你沒有親身試過以前,你不能說“不可能”!在你沒有努力奮斗過以前,你也不能談“無力感”。 0 0 0
- 真正有信心的人不怕暴露自己的缺點,更不忌諱承認自己的丑陋。試圖遮掩粉飾才是沒有信心的表現。 0 0 0
- 風在吹,云在走,人在思想,博弈在拉鋸,前進和後退在迂回交錯,價值在驚奇翻轉。 0 0 0
- 很長時間後的我才完全明白,常常不是善與惡之間的力量在戰斗,而僅僅是兩個不同的惡,在為了控制世界而相互爭斗。 0 0 0
- 莊嚴的變成嘲諷,瑣碎的突然偉大,真誠可能叫做懦弱,虛偽可能叫做務實。 0 0 0
- 這份絕望的無力感是誰造成的? 0 0 0
- 我們要的是敢于面對現實、接受挑戰,勇于負責的政府,但是要促成這樣的政府,我們更需要有批判能力、有主動精神、有理性的人民。歸根究底,實在是一句老生常談:幾流的人民就配幾流的政府。 0 0 0
- 我一直以為大學校長是高瞻遠矚,指導學術與教育大方向的決策人,而不是管饅頭稀飯的保姆 0 0 0
- 或者說,二十年里,價值翻轉到一個程度,所謂思考、判斷,所謂勇氣、良知,都不再是一種值得追求的價值? 0 0 0
- 教育者所不自覺的矛盾是:他們在“智”育上希望學生像野兔一樣往前沖刺(當然也有為人師者希望學生在智育上也如烏龜);在所謂“德”育上,卻拼命把學生往後拉扯,用框框套住,以求控制。這兩者其實不能並存。有高壓式的“德”育,就不可能有自由開放的“智”育,換句話說,我們如果一心一意要培養規矩順從聽話的“乖”學生,就不要夢想教出什麼智慧如天馬行空的優秀人才。“庸材”的“德”育之下不可能有真正的“智”育。 0 0 0
- 我的夢想是:希望中國的下一代,可以在任何一個晚上,站在任何一個地方,說出心里想說的話而心中沒有任何恐懼。我們這一代人所作的種種努力,也不過是寄望我們的下一代將有“免于恐懼的自由”。 0 0 0
- 幾流的人民就有幾流的政府 就有幾流的社會 幾流的環境 沉默不是美德 是恥辱 0 0 0
- 為什麼和心愛的人談話,這麼不可能? 0 0 0
- 在台灣,最容易生存的不是蟬螂,而是“壞人”,因為中國人怕事、自私,只要不殺到他床上去,他甯可閉著眼假寐。 0 0 0
- 我們的上一代,受戰亂和貧窮之苦,期望我們這一代溫飽安定。我們這一代溫飽安定了,但是受威權統治之苦,期望下一代在沒有恐懼,沒有控制的自由環境中成長。 0 0 0
- 在台灣革新很難,一方面固然是由于許多制度的僵化,另外還有保守的執政單位對社會自覺運動的疑懼,一個更大的阻礙,確實民眾本身缺乏動力。 0 0 0
- 我真的覺得,曆史從來沒有終結這回事。它有體溫,有呼吸,它微微的歎息和欲呼喚的眼神,只要你看,就在那里,如此的清晰啊。 0 0 0
- 有一天搭計程車,跳過馬路上一個大坑,受驚之余,這個嚼檳榔的司機往窗外狠狠吐了一口痰,罵了一句:“操國民黨!” 這個司機完全錯了!他可以“操”養工出,可以“操”市政府,但路上一個坑,與國民黨這個政黨何干?他的咒罵完全不公平。可是,或許有一個可能的解釋:他罵黨,因為他不知道政府哪一個部門負責哪一樁事,路上有坑的時候,他不知道該找誰負責;換句話說,當他要爭權利的時候(譬如行路無坑的權利),他並不知道有什麼管道可循。 0 0 0
- 當我站在十字路口,看見紅燈未滅就在烏煙瘴氣中沖過街去的一張張殺氣騰騰的臉,我覺得驚駭:是什麼,使這個城市充滿著暴戾與怨氣? 0 0 0
- 如果要維持一點基本的人的尊嚴,我們就不得不仰靠一個合理的社會秩序。這個社會秩序不僅要求我們自己不去做害人利己的事,還要求我們制止別人做害人利己的事。你自己不做惡事只盡了一半責任,另一半的責任是,你不能姑息,容忍別人來破壞這個社會秩序。 0 0 0
- 真正有信心的人不怕暴露自己的缺點,試圖掩蓋粉飾才是沒有信心的表現。 0 0 0
- 我的人生里沒有那麼多時間與精力去揣測別人對我的看法與評價;該做的事太多了。 0 0 0
- 講“道德勇氣”,也不是可恥的事,說“社會良知”,也並非不膚淺。受害者在主義與戰亂洗禮的現代人以複雜悲觀自許,以深沉冷漠為傲;你就做一個簡單卻熱誠的人吧! 0 0 0
- 在寫作上,我知道我不能直接攻擊體制,如此起彼落的黨外刊物所為。能夠討論和批判的是環境、治安、教育種種社會問題。然而在那個極權體制下,任何能思考的人都會發現:所有的社會問題最後都無可逃避地植因于政治,這,卻是我不能寫出的。 我也覺得不必寫出,如果一個人有獨立思考的能力,他會自己看出問題的最後症結,找到自己的答案。我也確信那個不公平的體制得以存在,是因為個人允許它存在;比體制更根本的問題,在于個人。 0 0 0
- 現代日本的身強體壯、腦清目明,分析起來,乃是以古典大陸哲學、東方宗教文化強身,再以西洋文化固腦,將東洋跟西洋文化融合,提煉出的一種東瀛經驗。只是,相較于日本人重視長時間積累,凸顯本質性的文化模仿與創造,當代台灣社會所呈現的,往往是一種渴望立即見效的,建構式速成拼貼文化。追究起來,我們得勇于承認,混血與變異恐怕才是台灣文化的本質。 0 0 0
- 所謂政府,是為我這個小市民做事的;他凡做一件事,我要用監督的眼光衡量它的效率與成果,做得好,是應該的;做得不好,就得換人。事情做得好,不是我必須涕淚感激的“德政”,是他“分內”的責任。 “政府”,通常是個很嚇人的名詞。 0 0 0
- 人瘦並不可恥,可恥的是把自己的臉打腫了來冒充胖子。 0 0 0
- 威權政治因為太龐大,迫使我們將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它身上而忽略了其他的壓迫,這些其他壓迫,當威權不在時,傾巢而出,無孔不入,滲透進入品位低劣到近乎侮辱的電視節目,進入企業管理中對員工人權的踐踏,進入民族主義者狂熱的叫囂,進入民主操作中多數的暴力,進入新聞媒體的作假和壟斷……所謂壓迫,哪里只有一種面孔呢?對于自由精神的壓迫,威權時代和民主時代以不同形式發作,所以哪一個時代,可以不需要點火的人? 0 0 0
- 我是個浪跡天涯的人,但是深切地知道,即使穿著涼鞋的腳踏在土耳其的石板路上,別人問“客從哪里來”時,我只有一個答案:不是湖南,不是紐約,不是慕尼黑。家,可以暫時揮別,可以離棄,可以忘懷,但家,永遠還是那麼一個。四十年後的台灣,有想走而走不掉的人,有可以走而不走的人,也有一心一意在這今生今世的人。不管哪一種,只要他把這里當“家”,——心甘情願的也罷,迫不得已也罷——只要他把這里當家,這個地方就會受到關愛、耕耘、培養。 0 0 0
- 為了享受物質,有人制造假的奶粉,明明知道可能害了千百個嬰兒的 性命。為了逃避責任,有人在肇事之後,回過頭來把倒地呻吟的人瞄准了再 輾過一次。我們的子女坐在教室里,讓毒氣給轟倒。我們的朋友喝了偽酒而 失明。我們的兄弟,被車撞斷了腿,每天拄著拐杖,一跛一跛上學校。而我 們自己,心平氣和地吃喝各色各樣的化學毒素,呼吸汙濁的空氣,在橫行霸 道的車輛間倉皇怯懦地苟活,要糟到什麼程度你才會大吃一驚? 0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