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鍾書這段時期只一個人過日子,每天到產院探望,常苦著臉說:“我做壞事了。”他打翻了墨水瓶,把房東家的桌布染了。我說,“不要緊,我會洗。”“墨水呀!”“墨水也能洗。” 他就放心回去。然後他又做壞事了,把台燈砸了。我問明是怎樣的燈,我說:“不要緊,我會修。”他又放心回去……(此間省略若干) 我說“不要緊”,他真的就放心了。因為他很相信我說的“不要緊”。 我住產院時他做的種種“壞事”,我回寓後,真的全都修好。 鍾書叫了汽車接妻女出院,回到寓所,他燉了雞湯,還剝了碧綠的嫩蠶豆瓣,煮在湯里,盛在碗里,端給我吃。錢家的人若知道他們的“大阿官”能這般伺候產婦,不知該多麼驚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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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仨》[93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