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人說,初月無憂的眼睛是不能去看的,初月無憂的歌聲是不能去聽的,看了,聽了,就會連靈魂都陷落進去,地老天荒,萬劫不複。 這樣的一個人類,這樣的一個女子,除了歲月,幾乎沒有什麼能將她擊潰。 0 0 0
- 上有青冥之長天, 下有淥水之波瀾, 天長路遠魂飛苦, 夢魂不到關山難…… 原以為只有癡男怨女的相思可以如此寂寞清絕,錐心蝕骨,離鄉背井後才發現,原來對家的思念,對愛著自己和自己所愛的親人朋友的思念,對那個熟悉卻遙遠的世界的思念,也是可以像把鏽跡斑斑的刀子,一點點銼入人心的啊! 0 0 0
- 走著走著忽然感覺有些不對。為什麼周圍忽然沒有人了呢? 環顧四周,人還是有的,但為什麼都站得老遠,還火燒眉毛似的沖她指手畫腳呢? 耳機里的重金屬阻礙了她對外界聲音的感知,蘇軟順著馬路那邊一個老大爺手指的方向,轉頭向左上方看去…… 一個碩大無比的廣告牌被風吹得脫離了禁錮,正在重力加速度的作用下,向著她撲面而來,廣告牌上穿著精致休閑酷酷微笑著的,是她最喜歡的帥哥。 蘇軟從未感覺,心上人離她是如此之近。 “真近。” 被拍在下面之前,她喃喃道。 0 0 0
- 無心,便沒有忌憚,沒有恐懼。 0 0 0
- 蘇軟怔了怔,想起幾個月前,上元之夜,有個邪魅至極的妖孽倚在她的床上,懶洋洋地告訴她,喝了他的血,尋常妖魅,是近不得身的…… 原來這老頭混了一千多年,就只混了個“尋常妖魅”。 0 0 0
- 驍遠王府。 侍衛和仆婢們中午時分目睹了一個奇景,驍遠王東方連城面色不善,抱著個穿著怪異、雙臂赤裸、蓬頭垢面而且還昏迷不醒的女子,從外面急匆匆闖入,他的弟弟,南安王東方連錦捏了只半死不活的狐狸在後面跟著。 兩位王爺這次出獵,收獲……頗有新意…… 0 0 0
- 李白的詩里,最喜歡這首《長相思》,特別是穿來王朝以後,每次想起那句“天長路遠魂飛苦,夢魂不到關山難”,總是難以自控的感傷,即便剛剛只是謄寫一遍,落筆時,情緒卻仍然百轉千回。 縱使人心如鐵,但只要人心還是人心,在漫漫歲月中,在波折際遇里,也總會有一些東西能不經意摧垮那層堅硬,使之變的柔軟起來。更何況蘇軟的心,本就是酥酥軟軟的。 但他,也敏銳得有點變態了吧? 0 0 0
- 門外漸漸有了些光亮,綠色的,比東方連錦還綠 ,蘇軟睜大了眼睛,怔怔看著那些詭異的綠色液體從門縫流淌進來,幽光明滅,潺緩成溪。 雖然近幾個月的悲慘遭遇特別是那只變態狐狸的出現已經很大程度的鍛煉了蘇軟的心理素質,但此刻,她仍然華麗麗的呆若木雞,就算不被狐狸捂住嘴,恐怕也未見得能發表什麼評論了。 恐怖的液體蜿蜒一地,又開始慢慢聚攏,由下向上,漸次彙成一雙慘綠的繡鞋,一條慘綠的百褶羅裙,一件慘綠的窄袖短襦,一個慘綠的雙鬟高聳的女子的頭。 慘綠慘綠的可人兒,身材窈窕,五官精致,在黑暗中通體發散著幽光,衣衫無風自動。 還挺漂亮的,就是……太綠了…… 要不然,當個落地燈用,多酷 0 0 0
- 天驍拔地而起的身形像一道銀色的閃電,五指如鉤,徑自扼向目標人物的咽喉。樹上,莫傷離歎了口氣,寬大的袍裾輕輕飄轉,堪堪避過那襲來的勁勢。 兩個妖界精英、人間極品的帥哥,便在樹冠上翩然佇立,涼涼對峙,柔軟的枝條托著修長的身軀,搖曳起伏,像極了某部著名影片的經典橋段。 “一只兔子的話,你也信?”莫傷離苦笑著道。 “兔子,總該比人誠實些。” “可是你不覺得,一只會寫字的兔子,也未免太怪異了麼?” “當然,”天驍看著他,忽然笑笑,“但一個既沒有半絲妖氣,也沒有半絲人氣的人,卻更加怪異。” 于是,談判破裂。 …… 0 0 0
- 任何生物,圈在一個地方久了,都難免會做些無聊的事娛樂身心,而天朗的過人之處在于,他將無聊當成了自己生命的支柱。 裝滄溟到族中各處巡視,扶老攜幼,體察民情,然後全部忘掉。 裝瓏兮教侍女們讀書,一日讀一頁,第二日、第三日、第四日,仍是這一頁。 裝侍衛把守宮門,見有人出入,便做血海深仇狀,橫眉怒目,口中嗚嗚有聲,唬得人皆疑懼,徘徊不前。 裝廚娘調理膳食,用大半天的時間熬一味雞湯,選上等材料,文火細燉,耐心照看,在將要出鍋的時候,撒精鹽兩碗,著人端去給滄溟補身。 還有一次,他裝成天緋的樣子向天紫求婚,情深意切,錐心泣血,如果不是中途被天緋撞破,天紫幾乎就要答應了。 0 0 0
- 風很冷,蘇軟抱緊了臂膀,身體凍得有些發抖,轉頭看看身邊的狗狗,仍然睡著,但似乎也有些顫抖呢。 蘇軟將它抱起來放在腿上,伸出雙臂輕輕籠住那小小的身體:“狗狗,你穿皮襖也冷麼?我可是只穿了T恤呢,還是短袖。” 她苦笑,早知道這樣,就應該在超市里帶床鴨絨被出來。 總算,知道什麼叫做饑寒交迫了…… 頭枕在手臂上,臉輕輕貼著懷中的狗狗,雖然冷,倦意還是一點點襲上來。 “狗狗,我這樣睡,晚上會不會被凍死啊……” “狗狗,你家在哪,你叫什麼名字,為什麼會來這,那些衣服是誰的啊……” “狗狗,你害怕麼?不知森林里會不會有狼……放心……狼來了,我……會……護著你的…… 0 0 0
- 蘇軟如果知道買根火腿腸也能買得如此慘烈,她那天晚上就不吃方便面了。 風,大風。 拎著一瓶鮮橙汁,兩根火腿腸從超市里出來,蘇軟的及腰長發頓時被吹得凌空飛舞,她抬頭看了眼陰云密布的天空,忽然想起,昨天市氣象台好像發布了黃色預警信號呢。 其實這樣的天氣,就應該躲在家里睡覺,但誰讓她今天晚上忽然想吃方便面呢?誰讓她想吃方便面又發現庫存的火腿腸已經吃光了呢? 吃方便面的兩大要件,一為開水,二就是火腿腸。吃方便面如果沒有火腿腸,就如同穿越小說沒有帥哥,那是相當嚴重的缺陷。 0 0 0
- 蘇軟從山谷外飛奔而來,穿出一片密林,眼見得就要靠近那片萬獸云集的河灘,斜刺里卻忽然伸出只穿著黑色長靴的腳,極其缺德地絆了她一下,于是,悲劇重演,前空翻加轉體三百六十度之後,又一個“大”字,三瓣嘴結結實實地啃在泥土上。 ……牙……牙掉了吧…… 眼前金星閃閃,耳畔燕雀唧唧,嘴摔麻了,暫時感覺不到痛,五髒六腑卻如翻江倒海一般,也不知肋骨斷了幾根。 黑色長靴在蘇軟身邊站定,一只修長的手再次伸過來,抓住兩只長耳朵,像揭照片那樣把她從地上提起,輕輕攬進懷中。 “小乖乖,怎麼又摔跤了呢?不過,謝謝你帶我找到虎王。”溫柔而熟悉的語聲,還帶了些忍俊不禁的笑意。 0 0 0
- 一束璀璨的銀色光華,仿佛從天外而來,忽然如天河般流瀉而下,光華之中,似乎有什麼東西一起飄落。 “怪事……” 失去意識之前,天緋淡淡做了個點評。 0 0 0
- 像挺上足了子彈的機關槍,斑斕的話匣子既然打開,不把苦膽吐出來是不正常的,蘇軟也不說話,只遠遠看著山與天的邊際,安安靜靜地聽。 清爽的微風徐徐而來,陽光普照大地,峭拔孤絕的山崖邊上,大老虎和小兔子並排而坐,八卦著一只狐狸的憂傷過往,那情景,真的很有趣。 0 0 0
- 幾個俏麗的女子與他擦身而過,又不約而同的轉身,回眸,眼神里滿是春水蕩漾。 東方連錦沖她們微微一笑,幾個小美眉的眸子頓時明亮起來以袖掩口,輕笑著跑開了。 “那啥,不帶這樣眉來眼去的。”蘇軟郁悶的扯了扯他的衣袖,本來長得就影響交通,居然還得瑟上了,嫌這街上不夠擠麼? “怎麼,小軟軟吃醋了?”東方連錦一伸手攬著她的肩膀,笑問。 0 0 0
- 清晨,陽光穿透微涼的風,從樹木的枝椏間淋漓而下,帶著些許暖洋洋的觸感,斑駁撒在蘇軟的身上、臉上。 蘇軟睜開眼,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在柔軟而散發著泥土與落葉清香的草地上翻了個身。 …… 清晨?樹木?泥土?草地? 蘇軟閉上眼睛,嘿嘿笑了。 夢, 肯定是個夢…… 0 0 0
- 兔子蘇軟坐在樹下,呆呆地看了會那花枝,又向遠處瞄瞄,眼神漸漸黯淡下來,伸出只小爪落寞畫圈。 狐狸原說過一兩日就會回來的,而現在,已經三天了。 說話不算數,可不是他的風格。 昨天做夢,夢見他被一只滿臉褶子的老狗狗拼命咬住褲腿,想要走過來卻總也邁不開步子。 ……怎麼會做那麼奇怪的夢啊? 0 0 0
- 初月無憂漆黑的眼瞳不知何時變成了璀璨的冰綠,帶著無限魅惑和欲望,像兩泓幽深得能淹沒整個世界的湖,她騎乘金眸獨角的異獸,帶領著軍隊縱橫四方,依然美麗得讓人不敢凝視,卻不會再對著水中的倒影感歎紅顏易老,此時的初月無憂,就像一朵凝在冰雪中的曇花,風霜歲月和征戰殺伐已不能在她臉上留下任何痕跡,唯一的不同,就是她似乎一天比一天更動人,也一天比一天更強大。 只有夜雪知道其中的玄機,那是由長風王族繼承人世代相傳的古老法門,殺死妖魅,以秘術攝其魂魄,可生死人,肉白骨,駐紅顏,得永壽,更可使人類擁有妖魅的異能,攝之越多,異能越強,但從此也就偏離了人類的生死輪回,變成徘徊于人間與妖界邊緣的異數。 0 0 0
- 漂亮,那身形,那氣質,那感覺,比小區里所有松獅博美貴婦吉娃娃拉布拉多加起來都漂亮,不不不,根本就沒有可比性,那些只是可愛而已,而它,卻好看得讓人心疼呢。 0 0 0
- 竹女精氣已散,剩下這東一片西一片的竹子,就可以算是她,也可以不算是她了。 蘇軟歎了口氣,對于竹女,卻是怨恨不起來的,生而無心,本就是最可憐的事,剛才,她神智迷失的刹那之間,便已經體味到了那種很深很深的空虛和無依無靠,而竹女,卻在那樣的空虛里糾結了千百年呢。 如果連快樂、憂傷、憤怒甚至是恐懼的權利都沒有,這千百年的悠悠歲月,又該如何度過? 心思沉重的下床出門,在院子里找了掃帚和簸箕,將滿地竹片掃攏,撮到外面竹林邊埋了。 有這麼多同類陪著,會不會好些呢? 0 0 0
- 金甲侍衛們沖過來,兩個人四周瞬間刀槍林立。 蘇軟傻傻看著,情不自禁的向東方連錦身邊平移了一步。 貌似,他剛剛把太子的人給……掄出去了…… ……會不會被群毆啊? 0 0 0
- 拿出mp3按了幾下,換上首重金屬搖滾,跟著激越的電吉他、低沉的鼓點和歌手幾近歇斯底里的咆哮,熱血沸騰的搖頭晃腦。 從傳統到現代,一蹴而就,毫無過渡。 大哥說,這叫跳躍思維,或者雙重人格。 但蘇軟總懷疑,那厮其實是想說精神分裂。 0 0 0
- 離魂,顧名思義,就是讓魂魄脫離軀殼,聽上去與附身之術有幾分相通,但又有天壤之別。附身之術是後天習練的術數,而離魂,卻是與生俱來的異能。 最重要的是,附身之術是將自身魂魄附入他人軀體,必須與他人肌膚相觸方可施用,俯身之後,也仍是血肉之軀,只是換了他人的形貌而已。離魂卻是讓魂魄脫離身軀,在世上自由來去,而魂魄,是不會受困于牢籠的。 即使那座牢籠是狐王親設的“穹廬”。 人間妖界,擁有“離魂”之能的,千年不遇,萬中無一。 而天朗,恰好生來就會。 0 0 0
- 天不仁兮降亂離!地不仁兮使我逢此時! 其實天地何辜,純屬心理素質差! 二十一世紀的廣大老中青婦女們,蘇軟給你們抹黑了! 0 0 0
- 作為有史以來第一只騎在老虎背上遛彎的兔子,蘇軟的心情很快便開朗起來,云從龍,風從虎,隨風而行,呼吸著淡淡的木葉清香,耳畔鶯歌嚦嚦,看山,看麋鹿猿猱,看清澗溪流,看淺草黃花,看千姿百態的樹,胸中漸漸云開霧散,忍不住輕輕哼唱著一支世界名曲。 “兩只老虎,兩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只沒有尾巴,一只沒有耳朵,真奇怪,真奇怪……” “你那是什麼歌?”斑斕聽得別扭。 “兩只老虎,歌頌了一段美麗的愛情故事。”蘇軟微笑,“你想學麼?” 0 0 0
- 琳琅滿目,活色生香的百十余個“大王八”,泄憤般爬滿半牆,像極了甲魚養殖場的水池,落款的位置,寫了斗大的九個字——我以後再也不回來了!字字飽蘸濃墨,筆鋒堅毅,透著杜鵑啼血的幽怨和割袍斷義的決絕。 很明顯,這是某人收拾行李逃跑之前,難抑心中悲憤而留下的臨別致辭。只寫了半牆,並非客氣,完全是因為身高不夠,否則,怕是連房頂都要被她塗鴉了去。 自王朝開國至今,這還是第一個敢在驍遠王府的牆壁上題詞的,文采雖差了些,貴在一唱三歎,直抒胸臆,倒是讓文學水平都頗不俗的三個男人,看得不知該說些什麼。 0 0 0
- 靠! 蘇軟終于決定不再和這個妄想狂的男人浪費口舌,她抱起狐狸,轉身狂奔。 馬蹄聲響起,蘇軟剛跑了幾步便覺得衣領一緊,整個人竟被黑衣男子提上了馬背。 蘇軟大怒,掙紮著回身,正對上黑衣男子那雙清冽深邃的眼睛,心跳不由快了半拍。 近看,更好看呢…… 黑衣男子俯視著那張憤怒的、沾著泥土和草葉、被樹枝劃得像花貓似的小臉,在他生平見過的所有女人的臉龐里,這無疑是最髒的一張。然而他卻十分篤定的覺得,只消用水洗洗,這張臉必定會明豔照人。 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指,抹去那張小臉上的泥土,看著她清澈的大眼由憤怒轉為驚詫,愣愣的瞪著自己,他的眼底竟閃過一抹不可控制 0 0 0
- 蘇軟抱了雙膝面向床里枯坐,郁悶的耷拉著腦袋,偶爾長歎,仿佛帶著無盡惆悵和心酸,卻拒絕多說一個字。 裸男——狐狸仍靠在軟榻上,冷眼看著她落寞的背影,終于漸漸失去了耐心。不明白,難道自己作為人的樣子不如狐狸好看麼? 為什麼一個多時辰了,她還是那副心灰意冷、生無可戀的德性? “死丫頭,你到底誰不睡覺?”咬著牙問。 “不睡,你賠我狐狸!”帶著哭腔回應,無論如何,還是不能接受狐狸變成裸男的事實。雖然裸男是如此震撼人心的漂亮,但,他沒有尾巴,他沒有柔軟的毛,他不是狐狸。而狐狸,是她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個伙伴,狐狸,是無可替代的。 蘇軟抱了雙膝面向床里枯坐,郁悶的耷拉著腦袋,偶爾長歎,仿佛帶著無盡惆悵和心酸,卻拒絕多說一個字。 裸男——狐狸仍靠在軟榻上,冷眼看著她落寞的背影,終于漸漸失去了耐心。不明白,難道自己作為人的樣子不如狐狸好看麼? 為什麼一個多時辰了,她還是那副心灰意冷、生無可戀的德性? “死丫頭,你到底誰不睡覺?”咬著牙問。 “不睡,你賠我狐狸!”帶著哭腔回應,無論如何,還是不能接受狐狸變成裸男的事實。雖然裸男是如此震撼人心的漂亮,但,他沒有尾巴,他沒有柔軟的毛,他不是狐狸。而狐狸,是她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個伙伴,狐狸,是無可替代的。 0 0 0
- 睜開眼,抬頭,正望進那雙妖異黑眸,黑,清洌璀璨,奪魄勾魂,讓人呼吸凝滯的黑,但是,卻真的非常非常熟悉。 “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面……”蘇軟出神許久,一句被天下人唾罵的經典台詞才輕輕脫口而出。 “你說呢?”裸男低頭看著她,柔軟冰涼的發絲拂到蘇軟臉上,“叫了幾個月的兒子,便宜占盡,現在想裝不認識了麼?” “……啥?”蘇軟怔住,癡看著那雙熟悉的黑色眼睛,還有額頭上火焰似的紅色印跡,心里忽然有了個不成熟的想法,很科幻,很荒謬,很聊齋。 0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