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樊翹的玉簡內,是蘇景特意從帛絹中為他抄錄的功法。‘生生赤炎’,聽上去隨是‘生’,實則頗為歹毒,是專門用來煉化惡獸的法門,淬煉其身、精壯其神、但卻摧毀其魂!這是把活物煉化成法器的凶術! 這門火術凶惡霸道,對施術者要求也極高。憑著蘇景或樊翹的境界還遠不足以完全掌握。現在不是不能修煉,而是修煉不出什麼效果。舉個例子,哪怕是一靈階的小妖丁,魂魄也牢固異常,五境小修士運用赤炎煉之,不等焚掉其魂,就先把小妖丁的身體毀了。而用在普通畜生身上,就算能留其身,它的身體也沒什麼法力,煉來又有什麼用處。 不過這一兜蚊子倒是例外,天生帶有法力,卻是蚊蟲之身少靈無智,魂魄渺小得可憐,用‘生生赤炎’來煉化正好。 0 0 0
- 性命就握在對方手中,心中再如何怨毒,李萼也不敢造次。聽了蘇景的話,李萼心里也稍稍一松,哭道:“多謝仙長......”不料話沒說完,胸口又是微微一冷。 蘇景聲音清冷:“這次是真的截斷了。” 這個女人蘇景一定要殺的,若因此惹來背誓神罰......這個神不信也罷。 蘇景轉目望向傾云澗宗主穆童,後者冷汗淋漓。 0 0 0
- 不放吾兄,斷爾輪回! 0 0 0
- 師叔哪里都好,就是太看重‘機緣’二字,幾乎都到了矯情的地步,要是沒碰巧吃到這個饅頭,蘇景這輩子也不曉得還有黃衫女子。更要命的是,挎囊里還有無數饅頭,天知道還有哪個饅頭是假的、被師叔動過了手腳。 0 0 0
- 沙漏計時,新年舊歲交于子時,噼啪鞭炮震耳欲聾,蘇景帶著妖奴和一群烏鴉給師母磕頭拜年,那份歡快和熱鬧比起人間哪里都不會稍有遜色,吃過餃子換上干鮮果盤。值得一提的是烏鴉衛個個都是嗑瓜子的極道高手,一把瓜子抓在手中,頃刻皮如雨下,一個鴉女如果站在原地不動吃瓜子,不用半個時辰她就能把自己埋起來。 0 0 0
- 蘇鏘鏘和裘婆婆齊聲怪叫,哪還顧得上隱身術、哪還能再有看熱鬧的心思,奮起神通飛天就逃。 可又哪里逃得掉......不是逃不掉,是逃不開。 落下來的隕星,充其量二里方圓,若擺在地上,裘婆婆看都不看便能將其一腳踢飛,可是它自天外而來,這一路疾飛、猛墜,其間蘊含的力量何其巨大,哪怕是元神境界的大修在它面前,也不必一只螳螂來得更堅硬! 它砸落,何異神佛蓄力一拳夯于大地。那是山崩地裂、可怕巨力橫掃一切撕裂萬物的下場,蘇景和裘婆婆逃出個幾十、上百里,和直接被隕星砸中也不見得有什麼區別。 0 0 0
- 實力相差懸殊,天香府中的兩人哪還敢造次,黃袍老僧沉沉一歎,應道:“天地大洪爐,人人皆釜中。萬生萬靈盡于油鍋之內,只是有人自知有人混沌,施主還年輕,不曉得......” 這種云山霧罩的說辭怎麼可能糊弄過去,蘇景笑了起來。 冥明尊主和奉召趕來的小鬼笑面相應,落在天香府兩人眼中說不出得猙獰,尤其那個小鬼,凶惡之外還知趣得很,伸手向著旁邊空地一點,眾人只覺得一股熱浪撲面,再看他所指之處,憑空現出來一架油鍋,下面柴火正旺、鍋中熱油滾滾,咕嘟嘟的沸騰著。 小鬼嬉笑:“熱油煎烹,本就是咱家的祖傳手藝、咱家的拿手好戲!” 0 0 0
- 看上去普普通通的一匹土黃小馬,馬上一個好像大猴子似的老頭,也穿著件土黃衫子。 老頭子並非騎馬,他是蹲在馬背上,模樣說不出得滑稽。 待雙方相錯時,老頭子忽然‘咦’了一聲。伸手一撓馬脖子,小黃馬前沖的勢子猛頓,跟著開始倒退。 馬兒後退的速度,與蘇景等人前行速度一致。 要知道蘇景一行都是貼地飛掠,快如疾風,連雁兒都望塵莫及,又豈是馬匹能追上的。何況這馬還是倒著跑的! 迎上了蘇景的詫異目光,老頭子笑道:“是個火娃娃,你的火好啊。”邊說話、邊騎馬。老頭子還能傾過身體,提著鼻子在他身邊嗅了幾下。 只憑一撇就看出蘇景的修持,蘇景卻還分不出老頭子到底是人是妖。 0 0 0
- 如何看出一個人的身價?聚靈齋主深諳此道,不是他手上戴了多閃光的戒指,不是他帽上有多耀眼的美玉。真正的大富之人,只在細節處顯崢嶸,手中把玩的一對胡桃、扇子上的一枚印章、腰帶上隱繡的族徽、甚至領口畔扣的特殊編法……這少年隨身的玩物小松鼠兒何嘗不在此列? 有錢人求的又是什麼?不外兩處,一是享受,一是平安。 0 0 0
- 見蘇景臉上認真肅穆中還透出一絲憧憬,陸崖九微微一笑:“不用這般正式,只是些粗淺的東西,雖與修行有關,卻于修行無助,你隨便聽聽就是了,說完了境界,我的事情就好講了。這十二個境界中,第一層、即最低淺的一層喚作‘通天’。” ‘通天’兩字一出,蘇景開始眨眼睛,最淺薄的一層境界是‘通天’?這就通天了?那後面還練啥? 0 0 0
- 參蓮子顛顛跑上前,用衣袖去擦大聖玦上的酒水,一邊擦一邊用白眼珠翻蠻子夫婦。 霍大嫂先回過神來,但腦筋還是僵硬的。聲音止不住的顫抖:“當家的...你手輕、輕點,別捏碎了。” “捏碎了就是假的。”做夢似的語氣,純粹本能使然的回答。 再看酒席宴上。禍斗一族盡做駭然,蘇景手下的大大小小的妖怪則含笑不語,眼睛里卻藏不住的那份小人得意。 平時用得習慣了。所以寶貝也不當寶貝了,蘇景是真沒料到禍斗兩口子會有這麼大的反應,殊不知,禍斗是出過大聖的妖族,這大聖令牌在他們眼中是真正至高無上的聖物,今天突然見到了一塊,如何能夠不驚。 0 0 0
- 而十三劍過後,塵霄生干脆連劍都扔了真扔了,胳膊一揚手一揮,長劍脫手而去,在半空里翻轉了幾圈,于‘鏘’地一聲輕鳴中,斜斜插進一塊山石,直沒劍柄。 劍扔了,三百里烏云消散,滿天雷霆不見,但人未退。塵霄生飄身上前,來到三品司護篆前尺半地方,剛剛握劍的那只手探出,抓。 護篆為光幕,光能抓在手中麼? 塵霄生抓住了,真就仿佛普通人去抓一片長綾似的,著手處漣漪蕩皺褶出,旋即五指曲攏攥捏成拳,塵霄生抓住護篆一角,跟著向後退拽。 下一刻護篆光芒暴漲! 護篆法術為一整體,仿佛覆于三品司上的青sè霞帔,塵霄生現正做的,就是把這霞帔自三品司上扯下來! 0 0 0
- 大蛇識海一進一出,被洪蛇皇後等人坑了五十年,如今出來大家又見面,尤其妙的是,今天也有一場雷雨。總得讓他們嘗嘗被騙的滋味,嘗嘗被火海吞滅的滋味,嘗嘗被蠻子撞翻撞碎的滋味! 至于其他......這天底下還有比著‘現世報’更要緊的事情? 烈焰成狂,大聖瘋癲! 0 0 0
- 毀掉一件能夠夷平大山的寶物,似乎看也不見得和打碎一只茶杯有什麼區別,蘇景還是沒表情的樣子,抬眼望向女冠妙常:“你說話時語氣恨恨...我不明白,你恨什麼?你憤什麼?你又有什麼可委屈的?!” 女冠欲辯,但張開口才發覺自己一個字也說不出......不是有人對她施展了什麼法術,而是她自己張口無言! 掌門妙方岔開了話題,問蘇景:“道友還有何吩咐?” “你會盡快派人,去齊喜山和六兩商討賠償有關之事,對吧?” 0 0 0
- 蘇景對著他的後背說了聲‘多謝你。’不成想話剛出口,金扁子轉回身又咕咚一聲跪倒在地:“蘇爺爺一個‘謝’,活活壓死小人了,您老萬萬不用跟小人客氣。”說著咚咚咚地磕了七八個頭,好歹算是把蘇景那一謝給還回去了。 這時候拉車的畜生有些替主人委屈似的,七頭蟒中的一只腦袋揚起,遙遙對著蘇景露出了獠牙。只見金扁子在磕頭中揮手一彈,一抹妖冶金色一閃而過,旋即血光暴現,他竟隨手把那只蛇頭給斬了下來! 只憑這一手妖刀看不出來金扁子真正的本事了。 跟著金扁子又是好一番告罪,這才起身返回車場,呼哨一聲,剛掉了一個腦袋的怪蟒又轟轟烈烈地拉著車走了。 0 0 0
- 黑風煞手疾眼快,一把拉住了正要追打下去的裘平安,後者滿臉不痛快:“你拉我干哈?就這麼漾他們走了?怕他們咋的?” 一向正經的黑風煞居然用上了一副輕飄飄的語氣:“要說啊,大開殺戒、你崩濺著一身鮮血回去,再進門時還身上血還冒著熱氣,的確是挺威風的。” “我就這麼想的。”裘平安脫口而出,隨後才愣了愣:“你咋知道的?” 黑風煞笑了,話說得飄忽:“倆眼離得那麼遠,按理說你不值當這麼上心吧?” 裘平安臉紅、嘴硬、裝傻:“啥呀,你說得啥呀,我聽不懂。” 0 0 0
- 蘇景特意耗去了兩枚天香鎮元,去向師娘藍祈請教,藍祈的估計倒是和蘇景自己的琢磨差不多:待風、火盡數融合之後......再看。 藍祈笑問蘇景:“沒准小命不夠用了,愁不愁?” 蘇景無奈點頭:“一想起來就煩。只好不去想,接著練唄。” 0 0 0
- 你不妨把修行看做是一棵大樹,練氣正法,既是樹根也是樹干,那些‘術’則是枝椏葉杈。從道理上講,沒有枝椏,大樹也能長到與天齊高;但是有了枝椏,對大樹長高會有許多益處,能長得更快更好。 0 0 0
- 龔長老正色搖頭:“這片功過碑林,就是為警醒和鼓勵後輩弟子所設,有功就應刻文,不是客氣更不是恭維。有朝一日,若小師叔不慎犯錯,鐫刻罪名時我也絕不會手軟。” 蘇景笑呵呵的:“龔長老放心,我哪會觸犯門規。”若非那個師叔的輩分,龔長老真想問他一句‘門規你都背不全吧’。 0 0 0
- 蘇景略顯尷尬:“是弟子莽撞,沒問清楚就直接動手。” 藍祈肅容:“你那樣就對了,這是優點,永不許改。你記得,可動手可不動過手的時候,就動手;可殺人可不殺人的時候,一定殺人;可饒人可不饒人時,決不饒人。” 魔女訓誡,蘇景聽得心里發毛又不敢不點頭。拈花遠遠聽著,不以為然,對倆兄弟道:“師娘一副魔鬼性子,把咱本尊都教壞了。” 赤目、雷動痛心疾首,齊聲長歎。 0 0 0
- 嘭地一聲輕響,保住小命、得了造化的小泥鰍幻化人形,變成了一個白袍後生,看上去比著蘇景要大上幾歲,差不多弱冠年紀,長得不似姑母那麼瘦小丑陋,但滿臉橫肉疏眉立目,一副混橫模樣。 小泥鰍搶上幾步,跪下就給裘婆婆磕頭,甕聲道:“多謝姑母救命之恩!那啥,以後有侄子有一口肉吃,就決不讓您老啃饃,那決不能夠!” 0 0 0
- 前輩之劍匪夷所思,蘇景當時詫異萬分,自然也就記得牢靠,可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有朝一日他還能得見此劍......甚至收下此劍! 為救扶乩,蘇景體內陽火沖騰,突然發覺有一道‘劍意’在奮力呼應他的陽火,隨即‘古劍’出土,疾飛來投。 看似驚人實則順理成章,蘇景與那前輩修法同出一脈,好劍有靈,感受到昔日主人的獨門火法,自然會奮力掙出趕來相見。 ‘好劍’感受到蘇景,蘇景同樣也能感受到它、認出它是前輩之物。 而這柄天烏劍為何會在此,才是蘇景真正的大惑所在。 0 0 0
- 空中鳥瞰,百名巨人站成一圈,結了一個巨大的圓陣,每人手中都攥著一根粗大鎖鏈,鎖鏈另一段深埋地下,不知牽引著什麼東西。 山魈石怪,千形百態,既有山胎兄弟那樣的憨厚巨人,也有老石頭、烈烈兒那種頑皮妖精,眼前這些石怪則另屬一支,喚作大石蠻,身形百丈開外、他們本身就是大山! 巨力無邊卻靈智混沌,動作更是緩慢如龜,勉強算作妖怪,實際與大塊的石頭也沒有太大區別。 力量蠻橫絕不會錯,但在打斗中卻無比脆弱,一個五靈階的法術打在頭上、胸口或小腹要害便必死無疑,是以大石蠻雖罕見,卻沒有什麼實際‘用處’。 0 0 0
- 一場正道、魔門的惡戰之後,參戰的離山弟子押解俘虜歸山,七祖門下一位名叫‘塵霄生’的真傳借以自己的地位遣開看守弟子,私自釋放一名年輕魔徒。 結果還不等塵霄生破去魔徒身上禁制法術,就被其他離山弟子發現了。 事情敗露,塵霄生俯首認罪卻又不肯讓開半步,甚至還求請刑堂弟子:放了那個魔徒、所有罪責他一人承擔。 當時塵霄生已經是第十二境‘歡喜兒’的大修,且他的地位、聲望在第一代弟子中頗高,此事很快驚動了當時還在山中的四位老祖。他的師父曲嘉七追問緣由,事情再簡單不過:他的爹救過我的爹。 被抓的和放人的,曾是凡人時的街坊,塵霄生還未出生時父親害了急病,全賴魔徒父親背著趕到醫館,得以及時施救、轉危為安。 0 0 0
- 跟三個渾人實在聊不下去了,卿眉無奈收聲,忽然他胸口一震,又開始大咳起來,三尸渾卻不惡,急忙圍上前,拈花幫他敲背、赤目給他撫胸、雷動給他揉太陽穴。 蘇景張開眼睛,待卿眉咳嗽止住、氣息又複順暢後問道:“你的傷勢怎樣?” 卿眉毫不隱瞞:“探祠時中了蛇妖幾下,九道正脈受損、三道奇經斷裂,死定了!”說到這里,魔道妖人目露凶光:“不過是探一探古時的秘密,它們便要了我的命,那也沒什麼可說的了,老子滅他家大聖!” 這事他說反了,不過那份收斂多年的妖人性情,也端的暴露無遺。 0 0 0
- 小猴子是從地心惡炎中蹦出來的,是以有一身霸道火法,但熔岩不屬火行,而是土行的火變,所謂土炎、石火,根子上仍是土行,烈烈兒是土行妖怪,與滅頂大聖、蘇景令牌中的老石頭是同宗。 烈烈兒應道:“我修習的不是他傳下的功法,是以算不得他的門徒。可不管怎麼說。他老人家都是我族中的巔頂大賢,能喊他一聲祖爺爺,烈烈兒心里光榮!” 0 0 0
- 見過賀余後。蘇景胸中那份狂魔般的惡火怒念收斂了許多,如今的憤怒不過一兩成,其余心思歸化兩字:心疼。 真是心疼啊。 是以蘇景未做怒叱,只是搖頭:“心以論,我對陰陽司雖有諸多看不慣,但還是尊敬的。大人之言,卻讓我看輕了陰陽司。” 話說得不是清楚,但其中的意思十花判是明白的: 這次爭執無關對錯。陰陽司‘萬事皆休如輪回’是大義所在,蘇景的‘大善當報于今世’也絕不是無理取鬧。大家各有各的道理各有各的堅持。 0 0 0
- 離山同門之禮,不同于所有門宗,有關一舉一動皆為九位師祖細心所創,內斂氣機暗藏元韻,那女子尸首仿佛有所感應似的,在蘇景向她拜下時忽然檀口一張,一塊黑色的石頭掉落。 意外同時,蘇景抄手將其接下,觸手冰冷異常,可是那份冷冽于蘇景而言全無寒骨之痛,正相反的,讓他精神一陣、說不出的清涼爽快,蟄伏于體內的陽火真元也自行響應、流轉開來,旋即黑色石頭中玄光一轉,竟沉入了他的掌心。 並非是大聖玦那樣‘認主’,充其量只是一份‘認可’,黑石頭似是認同了他的陽火真元,故而肯進入他的骨血內、安穩沉睡。 0 0 0
- 蘇景自是不知自己被這麼惡寒地比喻了,他正在算一筆賬:突破通天境,陽壽立增三年;自己在沙漠里修行了整整五年…三減五負二,賠了。 0 0 0
- 若換做其他修士。只能被動得接受這個過程,根本談不到‘控制’二字,可蘇景開竅近一千五百枚,對靈元的感受、對氣機的掌控遠同輩修家,旁人絕不可能的事情,他做起來游刃有余! 便是如此,憑著蘇景自己的修為怕是一千年也休想能成功煉化的骨金烏,在短短四天之中。被蘇景徹底煉化。 道理有些複雜,但說起來也不過寥寥幾句話,不過若再換個角度看看呢?蘇景簡直是在玩命!要知道當時他還深處于重重雷劫、就在骨金烏顯身前片刻,他還要死要活的。結果見了寶貝他就不管不顧了...... 0 0 0